一步步踏出雪地,他總算來到了大路上,他正北邊就是青陽城,想來祝家的事情都過去許久了,他也沒興趣再回去了,小傳送符他之前就備好了,是時候該離開了,但在這之前,他還得辦一件事。
踏進深雪,北方的寒冷讓這雪層凍的冰脆,每一步都連帶着“咔呲”的聲響……
白荊鎮,一位青年打了打身上的雪,找到最近的一個女婦,厲雲詢問起來:“大娘,我記得這裡以前不是有個作惡多端的遲家嗎,怎麼不見了?”
那大娘看有人問,也是感慨道:“可不是嘛,但蒼天有眼呐,前一時有上仙來懲治他們,将遲家滿門滅了,還給我們補了一大筆錢。”
聽到遲家沒了,厲雲也不知怎樣心情,他本想親手報仇,但眼下居然發生這麼一件事,不過倒也好,起碼惡人有了惡報,一切都算的上報應。
“那敢情好啊,不過我看周圍有人來人往的都是怎麼了?”厲雲來時就看到小鎮的人來人往。
“當時此地還路過一位道人,他說可以幫忙下葬之事,以免沾了陰氣成了屍鬼,還特意幫忙定了棺材,那遲家不知作惡多少,家家都要守堂,這是到處來買白事之物。”那大娘為他講解。
這麼一回事啊,厲雲終于是懂了,他突然疑惑的嘶口氣:“我想知道那厲以文一家葬在哪裡?”
大娘一聽厲以文一家,問起:“我記得老厲家的小雲離開這裡了,你是?”
“哦,我是厲雲他朋友,他臨終前惦記着父母,想要我幫忙這事,給老兩口找個好棺材,沒想到不用我來了。”厲雲編了個理由,以前的厲雲,也該做以告别了。
聽厲雲也離世了,那大娘途生感慨:“老厲一家都是老好人了,卻沒承想落得這個下場,正好,當時說是不能遺落荒地,就給兩口重新裝棺材裡了,現在正在河邊呢,我帶你去看看吧……”
厲雲懷着莫名的心情來到河邊,看那和他幼時一般的景色,隻是多添了個棺材,周圍繞着一群人,那大娘給衆人介紹了怎麼一回事,厲雲這才好穿過人群,看着那木棺。
旁邊的幾個老大爺還在掘土挖墳,在一段時間過去後,他與原本的衆人擡棺下葬。
他為其披上棺衣,這裡沒有厲家的人了,都是之前的鄉裡鄰居,能幫忙下葬就算盡了情意,本來也不好多讓他們幹些什麼了,這棺衣是他鎮上特意挑的,現在他有足夠的錢為兩口做一場豪華的葬禮,但人已去,何故于此,不如就簡單的來吧。
他跳下坑裡,在掀蓋棺衣時他看到這棺材上有個标記,印着書與筆,厲雲略過一眼,順勢将棺衣蓋下,随後僵僵的與衆人埋下土,沒人知道此時的厲雲又是怎樣的心情。
後來随着衆人依依燒紙遺送二老,看着諸多禮節,他不知怎想,一直等到人盡走散,那大娘善解人意的留下他在這。
這應當是他最後的告别了,以後或生或死都不會再來了,想着回到小鎮時心中有許多想說的話,但真如此時,心中倒沒了那麼多話語,本以為來了能像四年半前那樣大哭一場,此時卻也沒了這般心情,隻是滿留遺憾。
或許這才是成長,不随着時間而清楚所有疑惑,隻用每一場難以忘懷的經曆,來促使着理解這一切,和那些舊事和解。
背靠着墓地,裹了裹衣裳,長吐一口白氣,仰望着下午的太陽,想起了剛到亂魂村時被踢進夢魂池裡做的那個夢,沒有這麼多變故,隻是美好的度過一個個黃昏,和父母一起,隻是再也不能了呀
厲雲心中不免的一股酸楚,這些年的經曆,讓他真的成為一個大人,卻再也不像當初那般美好了,或許這就是對童時的回應吧,他沒能将那些承諾實現,也沒能讓那些快樂延續。
厲雲牽一縷水澆灌墳墓,等往年長出花草代替他守護這些,人事不盡美善呐。夕陽拉長他的影子,在墳墓旁與過去告别,林邊的雜音伴随溪流瀝瀝穿過,奏一首獨屬于厲雲的告别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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