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向田昌意揮刀。
雖然不及邝仲好那般就近侍奉公子昌意,但一般樣貌,一般的行為作風,較之這起義以來,就如同一尊泥偶像似的隻在陣後遙控指揮的那位公子,這位齊國的安平君田昌意更要符合他們心目中關于公子昌意的記憶。
不要說這位,也名為昌意。
太多的遲疑彙在同一柄大旗下聚起來的人心中,所成就的一雙雙本眼睛都是迷茫:但這位也說,他是宋國的安平君。
忽然一騎騎兵從空桐城中疾馳而出,他面上帶血,以極快的速度奔至宋軍陣前,他初看田昌意的面貌也是一驚,但抵不過他所攜消息的重要性,便是匆匆一眼,他湊近千夫長中名望最高的一人身旁,細聲耳語:“公子于陋室中安眠,邝将軍不知曉發了什麼瘋,越進室内點了一把火,聽侍衛們說,子姑娘也在那裡面……蘭翎衛實力高絕,我們一時不得靠近,公子怕是兇多吉少。”
由騎兵的話語,這名千夫長立即擡望那空桐雲台所在之處,空中果不其然有塊墨色洇染了天際。
“是你做的?”這名千夫長面色平靜。
“不。”田昌意能夠猜出那名騎兵所說的大概,她斂了下眼皮,她道,“但我想,邝仲好也應當如我一般認為,若我在此,天下也不會再存有另外一個公子昌意。”
千夫長沒有問為什麼,他往年在公子昌意麾下,便是最會執行公子命令的軍士。自然這次,他自是認為這人是有自己的考量。有邝仲好所為,身份已無需驗證。
最有名望的千夫長率先做出了反應,他摘掉頭盔,扔掉了長刀,從馬上下來。身旁的千夫長抛掉了猶豫,與他們一起的萬餘宋人由此忘記了這位少年人的身份,隻嚷嚷着‘公子昌意’的名号,湧向田昌意,簇擁着這位一刻鐘以前還是他們敵人的人。
曆史上,這次宋地平叛,開始時有多麼聲勢浩大,結束時就有多麼讓人摸不着頭腦。
能夠追溯的隻是空桐一戰後的第二日,十名千夫長并那公子昌意的蘭翎衛再無蹤迹,不明就裡的宋人們才知,他們投降的并非是宋公子戴昌意,而是齊國的安平君,田昌意。
第七十六章
商丘城的曆史大概可以追溯到五千年以前,因為黃河改道,黃沙掩埋,各個時期的商丘城位置和規模都不大一樣,它們或是為戰亂所焚毀,但斷絕它們原貌的,還是黃河水患,在如今的商丘地底之下,有史可考的古城起碼還有三座。
不過那三座古城和現今的商丘并無關系。
如今的商丘城在再次經曆了一次戰争,多遭洗劫後,唯有高聳的城牆還能證明它的往日繁華。
阏伯台的宋人說,那個人是從東面穿過賓陽門進來的。宋人的複國之舉,不到一月便是宣告失敗,植根在此地的齊人與宋地的舊貴族再度達成協議,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便是清除掉了公子昌意才喚起的宋人血性。
那個人步行而來,一手用馬辔牽着額有白點的馬兒。那是傍晚時分,打鐵,鑄劍,修整皮革的店鋪都打烊了,怕被想要渾水摸魚的狡詐之人搶了值錢的物什,街頭上還開門營業的店并沒有幾家。天氣炎熱,還很悶,那個人卻披着一件帶帽子的黑色鬥篷,将自己遮掩了個嚴嚴實實,格外引人注目。
他在一家屋檐下懸挂着長方形白色燈籠的客棧門前停下,在那站了好一會兒,他聽門裡面的吵鬧之聲。雖說是隔了一年的時光,這家客棧還像往常那般,這個時間段擠滿了打尖住宿的行人。
穿着鬥篷的陌生人沒有進入這家客棧。他牽着馬,繼續沿着有些血迹未幹,熱油滾燒過的路,往其直行的終點前進。那前頭有另外一間比較小的客棧,沒有招牌,僅有兩張不同顔色的酒旗迎風招展,名叫‘惑熒’,和之前那家客棧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這兒沒什麼人。
這家客棧的風評并不好。
客棧的主人約莫四十歲,他将裝滿了腌菜的陶罐依次壘積起來,聽到門開的聲音,他擡起頭,看着漸漸到了眼前的陌生人。陌生人的面容還隐藏在兜帽之下,其人僵直着身體,沉默着,一動不動。
“要什麼?”
“桂酒。”陌生人開口,他的聲音說不上難聽,卻很難不使人感到厭惡。有種故意做作的嫌疑。
客棧主人感覺到了來者不善,他蹙緊眉頭,把手從陶罐上挪開就櫃台上辨不清顔色的布條上擦了擦,往一隻紅陶的大酒杯裡倒滿了淺黃色的酒液。杯子邊緣的缺口處還有些污漬。
這時,陌生人才摘下他的帽子。他的面孔有些過分的年輕,長發以一根玉簪簪好,看年齡不過十六七歲,但沒人敢因此小瞧他。黑色鬥篷下穿着制式的齊國軍裝,他一脫下鬥篷,所有人都看到他腰下挂着一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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