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錢這活兒吃力不讨好,沒人願意幹,上輩子路明非卻覺得很光榮,挨家挨戶舔着臉賠笑,隻為把這塊難啃的骨頭炫耀似的叼給陳雯雯。
現在物是人非,路明非坐着就能把錢收了。班裡的妹子們異常主動,借着交錢的由頭,莺歌燕舞的圍成一圈找路明非說話,班裡最文靜的鋼琴小美女柳淼淼也沒忍住跑過來,小聲問路明非有沒有用什麼護膚品。
男生們看的眼紅,打定注意扣錢不交,讓路明非來求。可路明非沒等來,卻等來兇神惡煞的女同桌,伸出玉白小手不耐煩的說:“錢拿過來,别讓人家明非等急了。”
“路狗該死!”男生們咬牙切齒,百思不得其解為啥幾天不見,那個衰仔搖身一變成班裡男神了。
陳雯雯坐在陽光下,手裡捧着杜拉斯的《情人》,好長時間沒翻過頁了。
路明非的座位後排靠窗,二次元術語稱作王之故鄉,他在這裡陰暗爬行多年,終于有了王的風範。
一邊核對文學社名單,一邊應付熱情的女同學,路明非輕松娴熟,不時開上幾句玩笑,惹得一衆女生咯咯的笑。
看到名單上隻有小天女沒交錢,路明非環顧一圈沒找到人後,問身邊的女生:“蘇曉樯什麼情況?”
他知道小天女昨天退群了,可退群不代表退社,于情于理都要問上一句,關鍵小天女還是自己金主,不能怠慢。
“誰知道呢,人家可是大小姐。”女生們這樣回答。
路明非點頭說了句謝謝,離開教室去上廁所,放水的時候,不小心聽到隔壁女廁傳來的閑言碎語。
“小沈,你新做的美甲好漂亮,很貴吧?”
“是挺貴,花了有小五千。”
“我猜又是蘇曉樯請客的,好羨慕。”
“你可别,要不是看她請客大方,誰願意當她朋友?任性傲慢一身公主脾氣,怪不得趙孟華看不上,人家找女朋友又不是找祖宗。”
“砰”的一聲,裡面似乎有人砸了隔間門,兩個女生被吓了一跳,連忙匆匆離去。
路明非若有所思的提上褲子,想起一件事來。
上輩子趙孟華要向陳雯雯告白,幾乎全文學社都提前收到消息,隻有兩個人傻瓜一樣被蒙在鼓裡,一個是路明非,另一個是蘇曉樯。
路明非多少還能回想起蘇曉樯當時崩潰大哭的狼狽樣,讓同為敗犬的自己同病相憐,認為又是一場“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的青春悲劇。
現在想想似乎沒那麼單純,但凡蘇曉樯能有個靠譜的朋友通風報信也不至于被猝不及防的戳上一刀。
雖說有些不可思議,但小天女在班裡的地位或許隻比衰仔路明非高上一丢丢,大家都在享受躍動的青春,熱鬧歡騰,唯獨他們兩個孤苦伶仃,與寂寞為伍,區别隻是戴着不同的面具。
路明非輕歎一聲走出男廁所,正好看到蘇曉樯站在洗手台前,對着鏡子呲牙咧嘴,呲着呲着流下淚來,像不合群的小老虎孤獨舔舐傷口,察覺到身後來人立馬抹幹眼淚兇狠的瞪過去,發出示威般的“嗷嗚”。
路明非神色如常的走過去,彷佛沒察覺到任何異樣。
對蘇曉樯這樣驕傲的女孩千萬不要嘗試去揭她的短,否則很大概率當場惱羞成怒給你一拳。
“曉樯,你電影票錢還沒交。”路明非很随意的提了一嘴。
“不交不去,沒看我退群啦!”蘇曉樯說話像炸毛,急匆匆的轉身就走,不想讓别人看到她哭過。
路明非忽然伸手按在牆上,攔住蘇曉樯的去路,從側面看去這個角度很像壁咚,一下把小天女震在原地。
“你搞什麼,快滾開!”蘇曉樯張牙舞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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