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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鹿頭也不回的問道：&ldo;什麼事兒？&rdo;何若龍雙腿拖在地上，背靠着床頭喘了幾口氣，感覺胸中氣息足了，才又繼續說道：&ldo;等我死了，求你把我送回我老家去，給我修座好點兒的墳。&rdo;小鹿那端着藥碗的手緩緩放下了，然而依舊沒回頭：&ldo;就這個？&rdo;何若龍閉上眼睛，額頭上又滲出了一層冷汗：&ldo;就這個。&rdo;小鹿筆直的背對着他站立了，忽然重重的冷笑了一聲：&ldo;不用我逢年過節再給你燒點兒紙？&rdo;何若龍攥着毛巾，想要擡腳脫鞋，然而雙腿沉重遲鈍，他的腳硬是擡不起來。很虛弱的又喘了一口氣，他也笑了一下：&ldo;燒紙？你至多給我燒一年，小鹿不知道自己這算不算是在哭‐‐他不動，不出聲，單是滔滔的流眼淚，讓眼淚在何若龍的肩膀上浸潤出一片濕迹。然後他第一次發現流眼淚居然也是一件耗費精力的事情，他漸漸的覺出了眩暈，兩條腿在地上軟得站不住。他下意識的向前靠向了何若龍，可随即又站直了，因為想起何若龍今非昔比，已經是禁不住自己依靠了。何若龍扶着他往床邊走，他就乖乖的往床邊走；何若龍摁着他坐下去，他也乖乖的坐下去。何若龍到外間洗了一把毛巾，回來之後仔仔細細的又給他擦了一遍臉。擦完之後坐下來，他扭頭對着小鹿笑，笑是微笑，帶着苦意，本來他隻是想笑，不想有苦，然而那苦由不得他，他想藏也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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