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先生請坐。”
藍玉帶着蹇容坐下來,又親自給倒了一杯清茶,恭恭敬敬的樣子,“先生早說,您是三爺派來的,我也不至于給您擺臉色。監軍這玩意兒,着實是讓人頭疼。”
“要是旁人,我連這個門,都不叫他進呢。”
聽着這幾句場面上的話,蹇容皮笑肉不笑,輕呡一口清茶,“梁國公,聽您這話的意思,若不是吳王派來的監軍,您就不給他進這個門了?”
監軍在本朝,素來不受待見。
文官做監軍,會掣肘武将打仗。行軍打仗時,若是監軍與主将有了分歧,刨除個人威望這個因素在,主将并不占便宜。
而武将做監軍,雖極少掣肘主将。但同為武将出,又起不到監軍該有的作用。
于是,到了本朝後期,就有了太監去做監軍。
這便是所謂的第三方,而對于這個第三方,文官們是十分厭惡的。他們甯願讓權武将,也不願有太監淩駕于他們之上。
因此,各朝文官們,為了牢牢抓住監軍這個權力,便是用盡了各種方法。
“哪會。”就算是被說中了心裡話,藍玉也絲毫的不臉紅。
“若是皇爺、太子派來的,那我怎麼也得受着。可若是那些該死的讀書人給弄來的,那我可不願意。那些人除了使絆子,還有什麼用處。”
藍玉豪爽,猛灌一大口酒,用手一抹,“說實話,我現在不好過。”
“來之前,我跟吳王立了軍令狀。半年之内,完全解決西南匪患。到了今天,半年之期,沒剩幾天了。現在,别說剿滅西南匪患了,我自己都差點被剿了。”
縱橫漠北多年,除了面對王保保,藍玉什麼時候吃過這個虧。
這些天,藍玉把自己窩在帳篷裡,誰也不見。今天不是蹇容自己闖進來,藍玉指定也不會見他的。
突然,藍玉走下座位,對着蹇容拜下。
“請先生助我。”
蹇容呆呆的看着藍玉,實在沒想到藍玉會行此大禮。看着看着,蹇容忽然就笑了,“好,好,好。”
“先生笑什麼。”
蹇容拍手道,又拿出先前唐铎給他的那塊腰牌,“來之前,兵部尚書唐大人說,若梁國公有不服,可用此腰牌鎮住梁國公。”
“可今日得見,梁國公哪有衆人傳聞那般桀骜。下官看來,禮賢下士,不亞先賢啊。隻是,下官鬥膽問梁國公,您今日這般,敬的是吳王還是下官呢。”
藍玉挺起胸脯,“當然是敬吳王。”
蹇容哈哈大笑,“梁國公坦率,下官佩服。”
幾杯熱酒下肚,蹇容也沒初來時的拘謹,反而挨的藍玉更近些,噴着一嘴的酒氣,“梁國公,您最初想的就不對。”
“什麼意思。”
蹇容拍了拍藍玉的後背,放低音量,“您想啊,黔國公在西南深耕多年。這麼多年,黔國公都沒徹底解決西南匪患。您剛來幾個月,就想一口吃成個胖子,談何容易。”
“再說,黔國公沒能剿滅的匪患,您梁國公憑什麼能呢。倒不是黔國公養寇自重,實在是剿匪不易。下官覺得,吳王讓您到西南來,可不是讓您立功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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