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他來了。”
一方圓桌前,朱允熥正喝着粥。左手一塊芝麻燒餅,右手拿着一把銀勺。
這碗粥稀的很,即便是撈上一整碗,都看不到幾個米粒子。隻是,漂在粥面上的那一層米衣,隐隐約約還能透出人影。
右手邊,李成林就這麼站着。
朱允熥不說話,他也不敢動彈。
剛剛在外頭,李成林與陶培軒說的火熱,更是一點面子也沒給陶培軒留。
可當朱允熥的貼身太監王八榮出來去叫李成林時,李成林還是感覺到強烈的不安與慌張。即便是心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李成林到了朱允熥面前,也不敢托大。
“吃點吧。”
朱允熥順手把桌子上的另外一碗粥,往李成林面前推了推,又擡頭吩咐王八榮,“王八榮,你去再搬個墩子來,給李大人坐下。順帶着,去尚食瞧瞧,若是有醬菜,就給帶點過來。”
“這李大人可是朝鮮人,說不準就是吃不慣咱們大明朝的中原菜呢。”
李成林滿頭大汗,俗話說,“上賜下不能辭”。明明李成林一句話都還沒說呢,朱允熥就已經把李成林要說的話都給堵死了。
尤其是那一句,吃不慣大明朝的中原菜。更是讓李成林,幾乎暈厥過去。
“殿下...殿下,臣不敢...”
就仿佛壓根沒聽到這句話,朱允熥還是自顧自的吃着,一口米粥,一口鹹菜,再是一口燒餅。
芝麻粒灑在桌子上,朱允熥用兩根手指,捏起芝麻,一粒一粒的往自己嘴裡送。
别人許是看着習慣了,可李成林卻是目瞪口呆。
“你說啥?”朱允熥突然問道。
李成林趕緊回答,“臣是說,臣不敢。”
“你不敢什麼。”
“臣不敢與殿下您,同桌用餐。臣是卑賤之人,怎麼能與殿下您萬金之體,坐在一塊兒呢。”
朱允熥咂咂嘴,顯得有些不耐煩,“行了,孤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把這事兒做好,孤準你一個入大明籍,封爵賜官,保你一輩子榮華富貴。”
聽着十分誘人,李成林卻知道,這不是一個好的差事。
如今,交趾與大明是交戰國。
而且,交趾素來不講武德。即便是派過去的使者,交趾也會殺了了事。雖然當時,殺的不是大明使者。但從現在交趾與大明那不共戴天的關系來看,也不是不可能。
因此,出使交趾,李成林是十分不願意的。
隻是,如果真的拒絕了。
消息傳到朱元璋那兒,李成林甚至于整個朝鮮,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以朱元璋那睚眦必報的性格來看,說不準李成林又會莫名其妙的暴病,最後死在應天府。
似乎,擺在李成林面前的,隻有死路一條。
“有顧慮?”
李成林隻得點點頭,“殿下,臣出使,那自然是沒問題。隻是,臣這家人...”
朱允熥笑了笑,“你兒子,入東宮吧,就在孤身邊當個差。至于别的人,你再說說看。”
沒聽到李成林說話,朱允熥便繼續說道,“你去交趾,就是告訴交趾那個所謂的國王。去帝号,接受大明封号。否則,大明就幫他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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