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壽康宮中,太後坐在榻上,甄嬛坐在一旁陪着太後說話。
揮退衆人後,太後不禁感歎道:“世蘭那孩子,哀家本來瞧着還不錯,很利落的一個孩子。相貌又好,不過就是脾氣驕縱了些,那也難免,世家出來的孩子嘛!如今看來竟然如此狠毒。”
“哀家是老了,精力不濟,所有的事都一窩蜂地交給皇後去管着。也是皇後無用,才會生出這許多的事端。”
雖然太後這般說,但甄嬛還是一臉恭敬地回道:“宮中的事千頭萬緒,皇後娘娘也顧不過來。還請太後不要怪及皇後娘娘。”
“你這孩子還顧着别人呢?瞧你這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人這樣憔悴。想必還在為那個白白沒有了的孩子在傷心呢?”
太後看着甄嬛這張臉,不知是不是想起來柔則,幽幽歎道:“你年輕不經事,女人的容顔比樹上的花凋得還快,一點也經不得老!老了之後,再好的容顔都沒了樣子!想要回頭,談何容易?”
太後話語中帶着幾分教誨道:“這些日子,你隻顧着自己的喪子之痛。你想過皇帝嗎?若你沒有想過皇帝,這次你沒有了的隻是個孩子,下一回便是你自己。”
甄嬛雖明白是這個道理,但心中還是邁不過這道坎,畢竟縱使罪魁禍首是年妃,但胤禛也是間接兇手,自己心中怎麼能不恨呢!
所以甄嬛隻是回了句“臣妾知罪”,太後人精般的人,自然看出甄嬛的心思,最後還是道:“别知罪不知罪的,打理好自己,再打理好皇帝,哀家才安心啊!”
甄嬛自然是滿口答應,但做不做就不知道了,而太後看着甄嬛的背影,也是無盡的歎息!
晚上,甄嬛靜靜地在碎玉軒中練着字,而偏殿的方佳淳意則是在練着舞,偏殿那歌舞聲可以說是響徹碎玉軒,讓人聽着煩心!
終于浣碧忍不住了,将大門用力關了起來,帶着幾分情緒道:“外頭亂哄哄的,歌舞聲更是沒完沒了的,誰還能靜心啊!”
甄嬛手上動作不停,淡然回道:“世上哪有那麼多事情是可以阻擋的,何況淳兒的舞又豈是一扇門可以掩住的!”
看着甄嬛淡泊的樣子,浣碧負氣道:“小主的孩子沒了那麼多天了,她來過幾趟,之前就來得少,得了寵的時候,來得更少,隻顧着自己跳舞,誰愛看啊!”
“她失寵了這麼些日子,好不容易有了聖恩,自然要以皇上為重。來不來,原不在人,隻在于心意。”
甄嬛手上動作一頓,頗有幾分賭氣地回道:“況且歌舞娛情,自然不比詩書乏味,再好的書讀熟了,也會撂開一邊。就好比這把扇子,天熱的時候握在手裡,舍不得放下。一入了秋,自然是碰也不願碰了。”
流朱性急,此時也是恨鐵不成鋼道:“小主還念什麼扇子呀?我跟浣碧是一樣的心思。淳小主的驚鴻舞能跳得這麼好,肯定是精心準備過的,小主都不疑心嗎?”
甄嬛幽幽歎道:“疑心又如何?她正盛年,難道也要和我一樣默默凋零?寂寞空庭,有我一個就已經夠了。”
随後碎玉軒又恢複了平靜,唯有側殿中時不時傳來若隐若現的歌舞聲,讓人心醉,也讓人煩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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