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失了孩子之後,甄嬛整天就是愣愣地坐着,手上還抓着她親手給孩子繡的肚兜,總是不知不覺間就淚流滿面了。
流朱走進來,看到甄嬛呆滞的樣子,心疼道:“小主身子還虛,這樣坐着仔細腰疼呢!”
甄嬛用着一種悔恨的語氣呢喃着:“我現在哪怕疼徹心扉,我都覺得是我應該承受的。我每日都在痛悔,那日我在年妃宮中,為何不能向她屈膝求饒?我為何要如此強硬,不肯服輸?我若懇求她,我或許還能保住我的孩子。”
看着甄嬛消沉的樣子,流朱不禁勸道:“小主多慮了。就算是小主當時肯低頭,那年妃也未必會輕易放過你呀。”
甄嬛沒有理會流朱的話,接着陷入自我懷疑之中:“我為何得寵,我若是默默無聞,年妃就不會記恨,不會置我于死地。年妃縱然千刀萬剮不足惜,可是我呢,我何嘗不是大錯特錯!”
“小主不要多想了,凡事隻能往前看,不能回頭。小主又何曾想過會有今日這禍事呢?此番的事真的不是小主的過錯。”流朱繼續勸道。
甄嬛緊緊抓着手上的肚兜,帶着幾分哭腔道:“你看這肚兜,我是歡歡喜喜繡給我孩兒穿的。可如今肚兜還在,可我的孩子卻再不能來到這世間了。”
甄嬛傷心難過,流朱看着也是心焦,勸慰的話也是一句接一句:“您這樣哭下去,對自己實在是無益啊。這樣哭下去,就算将來身子好了,也會落下見風流淚的毛病的,奴婢聽宮裡的老人說,太後當年就是這樣才落下病根的。”
“太後福澤深厚,又豈是我能比的。”
“小主這樣哭泣,萬一皇上來了看見,又會勾起彼此的傷心事。長此以往,如果皇上不願意再來碎玉軒了,那豈不對小主不好?”流朱略帶幾分鼓勵的目光看着甄嬛。
甄嬛哀莫大于心死地回道:“我才剛剛失去這孩子難道我這個做母親的就能塗脂抹粉,穿紅戴綠地去強顔歡笑嗎?”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的意思是說小主還年輕,隻要皇上還疼愛小主,不怕将來沒有孩子。小主萬萬不能這樣苦了自己。”流朱連忙解釋道。
“并不是我要自苦,隻是我一見到皇上,就難免想到此事,我實在是笑不出來。”甄嬛的臉輕輕拭過這肚兜,隻有這樣甄嬛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孩子還在自己身邊。
甄嬛小産後,又過了幾日時間,太後因着莞嫔和富察貴人小産一事,特地召了胤禛來用膳,也想與胤禛說說話。
太後看着胤禛似有愁苦的臉色,擔憂道:“剛才晚膳時,你食不知味。你看你最近心力交瘁,哀家實在擔心啊!”
“兒子無妨。”
太後關切道:“哀家讓太醫開了些安神降火的藥,待會兒讓蘇培盛服侍你吃了,早點睡吧。”
“太醫開的又是那些苦藥,嫌兒子心裡還不夠苦嗎?”胤禛帶了幾分情緒道。
胤禛随後也意識到自己态度不好,接着找補道:“兒子心情不好,皇額娘别見怪。”
太後作為胤禛的母親,自然不會與胤禛計較這些,隻是接着道:“哀家知道你心裡苦。富察貴人和莞嫔的孩子,一個接一個的都沒了。這些日子,你除了去全貴妃那,就不再去旁人處了!”
胤禛對莞嫔小産之事頗有幾分疑慮,這時也開口問了:“皇額娘,兒子心裡一直有一個疑問。年妃氣盛好強不假,不喜歡莞嫔也是真。但是莞嫔在翊坤宮跪了半個時辰,孩子便沒了,的确令人意外。”
太後略一沉思道:“皇帝所言,哀家也派人細細查問,年妃掌權後極重威勢,每日宣各嫔妃至翊坤宮閑話,不至三四個時辰絕不散去。莞嫔與年妃素有心結,難免郁悶傷身啊!”
胤禛皺了皺眉道:“何至于此!”
太後隐晦道:“年妃宮裡常年累月點着...”
雖然太後話還沒說完,但胤禛也是明白太後所言的是什麼了。這歡宜香一事說到底也是自己造的孽,如今也是怨不得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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