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黎鸢驟然驚醒,入耳的是潺潺的流水聲,以及林中幽幽的鳥鳴聲,将他的意識從噩夢中拉回現實。
他躺在林間一角落,身邊放着把先前撿來的環首刀,與他一同被遺忘在此。
杜黎鸢從泥濘中爬起,環顧了眼四周,先前種種都已消失,沒了它的蹤迹,也沒了那些瘆人怪物,周圍的是幽深樹林。
杜黎鸢尋着水聲來到條小溪旁,注視着水中陌生倒影。水中面孔明明很是陌生,卻又令他感到異常的熟悉。
杜黎鸢一時有些分不清夢境與現實,所經曆的一切實在是有些虛假,宛如隻是場深沉噩夢,可又倍感真實,悲傷與絕望都痛徹骨髓。
他想起了先前在應天寨發生的事,立馬掀開衣物查看腹部傷口,可哪有什麼貫穿傷口,一切都好似未曾發生,隻不過是他一夢。
杜黎鸢拔刀出鞘,一股肅殺之氣迅速彌漫開來,驚的魚潛鳥飛散。
他攥緊手中長刀這代表着真實的證據,确認了先前的都不是夢境,不然這刀無法解釋。
杜黎鸢感到有些遺憾,說實話他挺希望先前一切隻是場噩夢,然後他就可以回到自己所認知的世界中繼續先前生活,
雖然會被某不明存在追尋,但也比在這危險地方好吧。
可當杜黎鸢回憶追着自己的到底是什麼時,他又忽然覺得現在挺好的了,或許在這邊的話就能擺脫掉它,就算死在這也比那好。
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内心會這麼懼怕它,那是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是能讓他甯願去死也不想面對之物。
杜黎鸢收起思緒,他身上的衣物都被雨水浸濕透了,緊貼在皮膚上令人不适,苦于沒有其他衣物換洗。最後隻是用清水擦拭掉了身上泥垢,再洗了下臉便作罷。
關于他自己為什麼能活下來,且逃離那個鬼地方,他已經有了大概的答案了,最後隻是輕微的瞥了眼水中倒影。
杜黎鸢将環首刀别在腰後,稍做些整頓就順一小路前行,默默感歎着既來之則安之吧……
雨漸漸停了,夜幕也悄然降臨,樹林因黑暗變的神秘而又危險。
杜黎鸢在一片小空地停下,靠着粗大樹幹休息起來。
他本來想生火的,經過一頓嘗試後,發現常生活于現代社會的他根本不會在野外生火,也隻能作罷。
四周雖然漆黑一片,但好在他靠着這具身體的福,讓他即使在黑夜裡也能看清四周。
杜黎鸢想不通的是黎淵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雙方隻在意識深處見過一面,他甚至不确定那會不會隻是個夢。
思緒很是混亂,無論是過往又或是現在,都被數層迷霧所遮蓋。每當杜黎鸢的意識想撥開迷霧窺探真相時,它們就會纏上來擾亂他的思路,淹沒他的神識。
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壓在心頭,他好像忘些很重要的事,是能帶他穿過迷霧的光,可已被他忘卻在某個角落,怎麼也找不回了。
每每想起自己将那遺忘,内心都會陷入糾結與沉痛,仿佛有一個聲音一直在質問他,為什麼會把他都給忘了?
大腦隐隐有些發痛,似乎有意阻止他認清自我,最終也隻能歎出口濁氣,不再去想這問題,希望之後能漸漸想起,以及知道關于自己和它的真相。
忽然想起他自己已經一天多沒吃東西了,可是卻沒有一點餓的感覺,反而有股飽腹感,以及些反胃,想吐又什麼都吐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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