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修接過一旁宮人遞來的一支香,也并不行祭拜之禮,隻是輕輕将香插入了香爐之中。随即,皇帝在宮人的簇擁下坐在了祭台正後方的高台上。北冥修落座,一旁的太後與嫔妃們才一一坐下。
這時,隻見數十個面帶鬼怪面具的祭師手執鈴铛,一個個低着頭彎着腰,一路小碎步地快步走上祭台。
真正的祭祀開始了。
祭台下衆人颔首俯身以示恭敬。而台上,祭師們口中念念有詞,他們或配合或獨自舞着怪異淩亂的步伐。他們的舞步看起來全無章法又似乎是某種陣法。祭師們手中的鈴铛發出刺耳而尖銳的聲音,一聲聲鈴音似乎要逼迫此刻寂靜而又沉重的黑夜。
莫清塵永遠都忘不了眼前所看到的一幕。她從未見過如此之多的陰魂厲鬼,精怪山魅。隻見他們形态各異,神情各異。有的似霧,朦朦胧胧隻有一團黑影。有的似水,時而如溪水淙淙,時而又如河海咆哮。有的……便似人,隻是五官體型怪異,如同殘肢斷臂硬生生拼湊出的人形一般。
天地之間,當真是群魔亂舞。他們瘋狂地吸食着祭台上的香火。可是一個小小的祭台哪裡會夠他們享用。大地山河,一花一木皆有靈氣。這一日,百無禁忌,天地靈氣均可吸食。所以,莫清塵便看見一個個,一群群貪婪的嘴角,在拼命地吮吸………
而台下的衆民,包括穹川的王侯将相在内,無一不是兩股戰戰,神色緊張。他們雖看不見鬼怪,但如此昏天地暗的場景也足以震懾百官。
莫清塵低頭淺笑一下,心中隻覺得諷刺至極。一個平日裡視邪祟為絕對禁忌的國家,此刻竟然舉國上下供奉起了邪祟。隻因今日是什麼所謂的藏月之日,陰邪之氣驟增,人類的力量是遠遠不及妖魔的。所以穹川選擇了在這一日的臣服。
看來無論在哪裡,人性始終都是人性。
就在這時,一陣巨響打破了莫清塵的思緒。隻見祭台之上那個碩大的香爐忽然倒塌,香灰撒了一地,一陣陣香灰随風而上!人群中立刻出現了為騷亂。衆人面面相觑,變了臉色。
而祭師們也顯然有些慌亂,他們将目光投向了高台上的皇帝。北冥修幾欲起身,一隻手一把握住了木椅的扶手,身體幾乎就要站起來了。可是他還是迅速鎮定下來,朝着祭師們點點頭,神色威嚴而凝重。
祭師中的大祭司得到了皇帝的準許,立刻帶領祭師們加快了祭祀。他們訴說着不知名的祭詞,聲音又響又快,手裡的鈴铛被晃的叮鈴鈴作響,腳下的步伐更加是迅速起來。百官見皇帝依舊穩穩地坐着,這才勉強穩下心神來。
高台上,太後看着祭台上那個轟然倒塌的香爐,面色出奇的甯靜。甚至眸中看不見一絲波瀾。不過,她慢慢擡眸,将目光轉向了人群。她在人群中尋找着什麼,隻是許久沒有找到。
不過現在已經時不時有許多目光瞥向高台了。祭台下的衆人已然漸漸發現,今日的祭祀似是缺少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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