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一直到太陽落山,莫清塵都拒不醫治。不肯讓任何人碰自己,更加不肯吃飯喝藥。她本就是個通靈的體質,長期接觸陰邪之氣,身體本就偏弱,再加上心氣郁結,這一病更是雪上加霜。
終于,在傍晚時分,墨安來了竹院,還帶着新煎好的藥。
墨安冷着臉,明顯在忍着怒氣。他在這千機閣做了許久的暗衛統領,居于人下的他早已變得隐忍穩重,喜怒不形于色。面對莫清塵,他也一向是謙卑恭敬。
可是當墨安看見臉色蒼白,一臉病容,将自己折磨的已是皮包骨的莫清塵時,竟忽然壓制不住心中的情緒,一股躁動的情緒。
墨安不由蹙眉,忽的詫異。這情緒來的很古怪。是怒?怒她不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怒她如此折磨自己?或許是吧,畢竟莫清塵的身體可是要給墨離的。想到這裡,墨安才稍稍平複了下自己的情緒………
“你這樣也死不了。還有十日便是藏月,你不如好好度過這餘下的時光。”墨安雙手背後,居高臨下地站在莫清塵的床邊,靜靜地看着她。
有時墨安看着莫清塵都會覺得有那麼一瞬的恍惚。因為莫清塵與墨離很像。她們都是那般明媚溫暖,如三冬之陽。可卻從不低頭屈服,一樣的古怪倔強。
墨安的眸中卻流露出複雜的情緒。帶着冷漠又似乎流露出悲憫。他好像還是曾經那個時時保護着莫清塵的侍衛,那個沉默寡言護她周全的侍衛。可是……他分明變得與往日不同了。
這時,莫清塵緩緩睜開雙眼。她慢慢起身倚在床沿,瞥了一眼墨安後目光又随意地落在别處。許是太累,莫清塵一直仇視的雙眸中倒是少了幾分鋒芒。
“北冥淵在哪?你派人追殺他了嗎?”莫清塵輕聲問道。聲音略帶沙啞。
墨安聽後,面上的神色有那麼一瞬的微變,不過轉瞬即逝,“我怎麼不知,王妃現在這般深愛王爺了嗎。之前王妃對王爺可不是這樣的。”
“呵呵……你到底是個殺手。”莫清塵冷笑一聲,帶着幾分不屑,“他舍身救我,我便再不會棄他不顧。”
“那你覺得你這副殘軀病體就能救的了他了?”墨安說着,目光投向了莫清塵腳踝上的鐵鍊。
莫清塵笑了笑,緩聲道:“自然不能,但也不想讓你如願。”
“我不會讓你死的。”墨安冷聲道了一句,轉身便欲離開。
“墨安………”
墨安駐足,卻未回首。
莫清塵頓了頓,語氣還是帶上了卑微,“求求你……告訴我他怎樣了。”
“現在無人追殺他,不代表以後不會。”說罷,墨安大步離去,果斷決絕。
墨安走後,莫清塵漸漸變了神色。雖依舊是蒼白的病容,卻是一副淡定從容的模樣。哪裡還有半分之前的虛弱無助之感………
“王妃!”
忽然,内室的大門被人用力推開,緊接着便傳來綠绮帶着哭腔的焦急聲。
莫清塵擡眸,果然就看見了已是哭成淚人的綠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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