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那顆頭顱一下将莫清塵手裡的骨扇給一口吞了進去。一瞬間,河面為之一震。寬廣的河面掀起了一層層波瀾。小小的木船受不了如此沖擊,開始劇烈的搖晃起來。莫清塵一個身形不穩,向前跪倒在木船上。“咚~”的一聲悶響,疼得她眼淚都快飙出來了。可是莫清塵咬咬牙,又忍了下來。時間……還沒到。
陰風立刻肆意地在周圍刮起,原本平靜的河面此時居然一陣陣水花不斷。周圍的溫度正在急劇下降,木船也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結出了冰霜。
耳邊,盡是孤魂野鬼撕心裂肺的咆哮與嘶喊。這是多年來死于河中的厲鬼所發出的聲聲痛哭。他們的屍骨永遠腐爛在河底,他們的靈魂永生永世被囚禁在河中。這般,怎能讓他們不怨,不恨。可是莫清塵沒有辦法,她不是救世的神靈,她無法為每一個靈魂超度。
莫清塵裹緊了衣裳,雙眸緊閉,雙手死死攥着衣領,盡量讓身體保持一點溫暖。雖然過程很艱辛,但是莫清塵卻有點小興奮。沒想到這河妖的力量居然還挺強大。她也是第一次請神來幫自己招魂。
正當莫清塵一通胡思亂想之際。一個什麼東西忽的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莫清塵一驚,緩緩側目,便看見那把森森白骨制成的扇子正距離自己咫尺之近。莫清塵回過頭,不對啊………正對面的水面上,她的餘光瞥見了河妖。所以……現在是誰在拿着扇子?誰在自己身後……
“你找我嗎。”
身後,一個冰冷低沉的女聲緩緩響起,那個無力頹喪的感覺,仿佛一個氣若遊絲将死之人,用盡她最後的力氣,拼命從喉嚨裡發出的聲音。一字一句,都帶着腐朽衰敗之感。
然而,莫清塵卻笑了一下。因為她終于……找到了她。莫清塵緩緩起身,轉過身去。當她看見這個女人的一刹那,莫清塵忽的懂得了,為何那個總是沉默寡言且狠厲果決的墨安,會對她久久不能放下了。
氣質如蘭,淡漠如菊,這是莫清塵的第一感覺。她雖沒有生得一副絕色傾城的面龐,可她卻如那雪山上獨自綻放的一株蓮,白雪中獨自搖曳,不争不搶就在那裡。隻可遠觀不可亵玩。雖已身死,然而女子的眉間依舊是一片清風朗月。
莫清塵愣住了,直接愣在了原地。二人就這樣默默對視了許久許久。直到那個女子兀地笑出聲時,她才猛地回過神來。
“你這般看着我做什麼?”女子掩面輕笑,笑得溫柔與平靜。她笑起來很好看,讓莫清塵覺得,這才是古時大家閨秀千金之軀該有的模樣啊。
莫清塵自知失禮,趕緊收回目光。随即說道:“抱歉,已經這麼久了還來打擾你。隻是……有一個人想見你。所以我才來叨擾。”
莫清塵話音一落,女子便沉默了。許久沒再言語。她低垂下眼眸,神色落寞又孤寂。那般哀傷的神色叫人看了怎能不為她生憐。女子不說話,莫清塵也不知該如何開口。對于逝者,莫清塵一向是遵循他們的意願,從不強迫。
半晌,女子終于擡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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