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雪軒内室】
一門之隔,内室的氣氛還在持續憋悶。
大夫用針為徐姨娘縫肚子,一聲聲吩咐着月兒遞東西打配合,繼而用銀針紮着徐姨娘的穴位,為她吊精神,控制出血量。
大夫最怕的就是産婦血崩,即使是現代的醫療手段,也不見得能救回來。
林秀雙手合十,念着佛号不住的禱告。
約莫大半個時辰後,大夫停下了手中的針。
“累死老朽了。”大夫有些站不住了,脫下了防血漬的圍布,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麻沸散的藥效還沒解除,徐姨娘還在沉沉睡着。
“若是熬過今日,不發高熱,便暫無大礙了,今後好好護理傷口,按時吃藥排清污濁,便能恢複婦人生機了。勞煩夫人再準備些熱水來,替她擦擦血水。”大夫轉頭向林秀說道。
林秀立即應下,吩咐門口的杏兒去取熱水。
老大夫看向緊繃的月兒:“小姑娘,吓壞了吧。等姨娘醒來後傷口會疼,得好好護理。有些注意事項,老朽口述,你須得用心記下。”
“第一,傷口不能沾水。第二,注意體溫的變化。第三,一定要早點下床活動,下床活動有助于雙腿的舒展,對于身體的恢複,至關重要。第四,飲食一定要注意逐步增加,在沒有排氣之前主要喝湯類,量不要太多,……”
月兒努力的記着,林秀對着老大夫深深一拜:“多謝大夫救命之恩。”
大夫擺了擺手,“老朽已經是半截身子埋土的人,隻希望這件事夫人能别說出去。”
林秀鄭重的說道:“您對我們安家有大恩,我們必當嚴守這個秘密。若有需要,定會鼎力相助。”
林秀看了一眼月兒,月兒立馬會意:“老神仙救我家姨娘性命,奴婢定會把嘴巴閉緊。”
大夫摩挲了一下膝蓋,斟酌着開口:“老朽為府上瞧了五年的病,對夫人的人品是信得過的。”
在沒有攝像頭與聯網大數據的時代,若是大夫手裡出了人命,最好的逃避方式就是離鄉,去其他地方隐姓埋名。今天為徐姨娘剖腹接生,就意味着以前的舊事有被翻出來的風險。
“老朽是醫者,治病救人乃是本分,此次也不需要任何酬謝。老朽一生未娶妻,隻領養了個男孩子做伴兒,若是有天不在了,還望夫人能照拂一二。”大夫的話有一種托孤的意味。
林秀重重得點了下頭。
****
門外的安比槐将孩子給了乳娘,這是徐家最近送來的,他也沒推辭。
這位乳娘是徐家探查過的,知根知底。與孩子朝夕相處的人,得十分放心才是。
再得麟兒的喜悅隻維持了一會兒,望着内室緊閉的門,剛才的焦慮又卷土重來了。
好在,杏兒開了門出來:“老爺,姨娘暫時沒事了。大夫還在為姨娘救治,夫人讓我跟您說,請您稍候再進去。”
“好好好,人沒事就好。我待會兒再進去。”安比槐的這顆心徹底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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