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臨閣靜心台坐落在後湖的一處别院之上,位置稍微偏僻一些,也可以避開一些人的耳目。齊東海煩心的時候就會跑到這邊散散心,有時候靜靜地待上大半天,一個人放空思緒,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做。
就算貴為福臨閣一閣之主,坐擁江南最繁華最精蕪的魚米之鄉,身邊有數之不盡的财富和紅粉佳人。但是遇到煩惱的時候,一樣是絞盡腦汁無能為力。就比如去年金陵浩劫,以及達名堂的威逼利誘。也許這就是人生,也是他作為福臨閣主不可推卸的職責所在。高處不勝寒,人前的風光也換不來波濤洶湧席卷而來的那一刻安甯平靜。
當齊東海面前映入眼簾的那一張意氣風發年輕俊逸的臉龐,恍若隔世,他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依然年輕的李廣陵,也是如此謙遜平靜地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他一時癡了,喃喃念道:“是你嗎,廣陵——”
隻一瞬間,他才發現來的是趙劍南。一時間呼吸都快窒息了,淚眼朦胧道:“是你啊,趙劍南!”
便痛苦地閉上了雙眼,流下了兩行清淚。有些痛苦需要一生來治愈。
趙劍南見此情形心有所感,也是一片難受,片刻之後安慰道:“齊閣主,你沒事吧?”
齊東海掩面擦去了臉上的淚痕,紅着一雙眼睛,溫言笑道:“時間過得真快啊!好像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二十多年就過去了!我記得當初和你師兄廣陵也是在這裡見的面,那時風華正茂,我也很年輕!這人說老也老了,廣陵他也不在了!我的好賢弟啊!”
然後他便和趙劍南說起了這些年李廣陵經曆的種種往事,君臣二人其利斷金,化解了揚州大戰的滔天大禍。凡此種種,李廣陵都盡心盡力,為福臨閣分憂,是不可多得的中流砥柱,國之柱石。今日痛惜乎世上再無我李廣陵,護我江南千萬百姓之安甯。
到最後,趙劍南這才算是真正的了解了師兄李廣陵波瀾壯闊的人生全貌以及為何他如此享有國之柱石的美譽。當年揚州大戰他好多次就差點折在那一役了,簡直是九死一生。心生無限感慨傾佩師兄真的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人!有如清風明月,微風拂面,恍如隔世,其堅毅高尚令人高山仰止。
齊東海話鋒一轉道:“剛才,就剛才你突然出現的那一刻,我好像看到了你師兄廣陵的影子,一樣的武功蓋世天下無雙。這麼多年我唯一自豪的是識人,我的眼光不會看錯的。趙劍南,你以後也會像你師兄成就非凡。”
趙劍南被他如此擡愛,趕緊謙遜地表示:“齊閣主缪贊了,師兄的成就趙某實在難以比肩。”
見他态度如此端正謙遜,齊東海不由又高看了一眼,寵辱不驚,好氣度。他言歸正傳道:“今天叫你來确實有兩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不知你意下如何?”
“但說無妨!”
“第一件事便是城外的三千虎贲軍,如今金陵鬧得滿城風雨,恐怕虎贲軍已經收到消息,遲恐生變。萬一叫南宮餘烈掌握了這支軍隊,那後果不堪設想。我希望你能夠出面化解這場幹戈,将這股力量掌握在自己手裡。不知你意下如何?”
趙劍南猶豫片刻,還是謹慎言道:“這恐怕有些不妥,我畢竟是達名堂的人,如果真的幫你們做了這事。那恐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到時候洪堂主知道了此事,是絕對不可能放過我的!”
齊東海聞言眼中精光一陣閃動,又抛出了一個頭疼的問題道:“以你現在和南宮餘烈的仇怨,你覺得洪堂主是會選擇你還是南宮餘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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