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壘堡城北的榷場,分為南北兩市。南市多為正規貿易,比如糧食、皮草、絲綢、茶葉、煙草、香料等硬通商品,但這些東西多數都掌握在氏族與商會的手中,一般人很難插手。
而且這種貿易也不需要掩人耳目,一般都選擇在白天進行,所以夜晚的南市便成了那些零散的商販售賣交易的場所。
可是這些東西都是由官家定價,散戶商販根本就無法謀取多少利益,那麼私人商隊想要維持運作,一種肯定就是要夾帶私貨,也就是明面上所說的一些“違禁物品”。
另一種就是由客戶提出需求,商隊負責去“進寶”。(行業黑話)
而這時候,貨物的種類就已經不受限制了,從武器硝石,到名器珠寶,甚至是活人都未嘗不可。
這些交易可不能在光天化日下明目張膽地進行,于是北市就成了這種“非官方交易”的聚集之地,所以之前榷場的北市一般隻有在夜間開放。
不過朝雲國的官員對此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這些人的油水主要也是來源于這些走私生意。但自從五年前的“懸龍案”後,朝雲國舍棄掉烏堡壘,情況就大不相同了。
沒有了官府的限制,那這些商販就像是沒了枷鎖的瘋狗一樣,更加肆無忌憚,什麼賺錢,這些商人就搞什麼。
一時間,整個榷場可謂是烏煙瘴氣,人鬼不分。
鑒于這種情況,朝雲國出資的商會為了保障自身的利益不被侵擾,就将整個北市推到烏壘堡的城北城牆外,城牆内還是進行這些正規的商品交易。
而這時候就不需要去補繳牙錢(攤位費),更不需要去打點官吏,那這些剩下來的資金,就用作去聘請護衛與刀客,或者是打點地頭蛇。
當然了,後者這種做法往往來得實際得多,畢竟整個榷場魚龍混雜,俗話說“強龍也壓不住地頭蛇”,打點幾個頗有實力的“蛇頭”,總能保住平安。
不過,這種保障也僅僅是在榷場内有效,當你出了南市,走上前往青州草原的商路,那是生是死跟人家就半點關系沒有了。
而北市自從被推到城牆之外,情況就要複雜得多,這裡的人除了商販,什麼打家劫舍、殺人放火之徒比比皆是,更不乏作奸犯科、偷雞摸狗的宵小之輩。
因為缺乏管制,這些人則更加的肆無忌憚,所以就算有私貨要出,私人商販也隻敢在白天出來交易,當然還要通過熟人牽線,不然蛇頭們也會來找上些麻煩。
到了晚上,那簡直就是“人鬼難分”,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敢在這裡高語兩句,殊不知何時就被人從背後捅上一刀,将身上财物一掃而光。
楚七帶着秦烈來到城牆下的門洞,他們要去的正是這危機四伏的北市,可初出茅廬的秦烈卻并不了解其中的彎彎繞繞。
慘白的月光中,秦烈擡頭一看,隻見兩盞紅彤彤的燈籠高高地挂在城門樓子上,上面用墨水寫着一排像是蚯蚓一樣的文字,配合着黃沙大漠、斷壁殘垣,更給人一種說不出的詭谲之感。
看秦烈疑惑的樣子,楚七解釋道:“巴紮,這是雍州胡人的語言,意為集市。”
楚七緊了一下臉上的黑色面紗,“這裡是南北兩市的交界地,城牆以北就是北市,當地人叫做巴紮,而我們習慣性地叫它‘鬼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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