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無,生天生地生衆生,衆生心識幻聚,若心為幻,識即是幻,若識為幻,所見皆幻,所見為幻,其誰不幻?”
“見不為幻。”
“如是如是,見為真如,有平等性,君王能見,乞兒亦見,仙真有見,惡魔亦見,佛有聞聽,衆生亦有聞聽,如是見聞之性,本自平等,本自清淨。”
既然提到了‘見’上面,那就從平等性入手引導。
小和尚當然能明白南宮仙的意思,但他還是沒抓住重點,合十點頭:“見聞之性,如是平等,而見聞性,本自無情,無情之性,如土石無二,非道也。”
南宮仙差點氣吐血,你特麼能不能正常點,眼光放正啊,這個時候居然還在說你的經論學識,活該你不悟大乘。
心中擦了擦剛噴老血的嘴角,南宮仙越戰越勇:“君不聞,山精樹怪,也有意識智慧?”
慧顯笑言:“山精樹怪,乃有情意識,入住化生,非土石草木固有情性,不作對論。”
意思就是說,山精樹怪,雖然有意識智慧,但那是别外的意識入住其中化生出來的精怪,不是山石土木本來就有意識,這不能當做例子辯論。
心中又吐了口血,這次失算了,地球上可以這麼論,這裡不行啊,他們是真的知道山精樹怪化生原理的。
這一場是他還沒轉過來心思,看來得正經點對論了,不然我這宗師名頭都該被人懷疑是有内幕了!
“你的眼睛可以聽見嗎?”
“不能。”
“耳朵可以看見嗎?”
“不能。”
“聽說佛有三十二相,都有哪三十二相?”
小和尚雖然疑惑南宮仙的問題,但還是老實回答了一遍。
“可曾誦經念佛?”
“日日誦經,不曾斷漏。”
聽完回答,大和尚們露出滿意的笑容,南宮仙則反問:“你心中憶念佛身相時,可見其形色;你回答誦經時,心中可有經音?此聲此色,從何而出?是耳是眼,耳不見色,目不聞聲,而聲色何出焉?”
“此般音聲,皆為往日幻見。”
“今日憶念,是第二幻不?”
慧顯皺眉思索,然後點頭:“是第二幻。”
“第二幻,是見不?”
“然。”
慧顯已經覺得南宮仙是在扯淡了,有些不耐煩。
“如是如是,第二幻者,第二見也,二見觀首見,如此谛觀,自從出生,至于命終,是誰得生,是誰受死?”
“聚合我得生,聚合我受死。”
“誰得涅槃?”
“聚合之我得涅槃。”
“誰見汝得涅槃?”
“我”
小和尚正要回答,卻哽住了,若是自己見自己得涅槃,那個‘見’者,又是誰呢?我能見涅槃,那我就不得涅槃,我若得涅槃,又怎麼能自見呢?
“涅槃與見,其孰為幻?”
“涅槃永恒,何作幻說?”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夏蟲不可語冰;池魚不知江海之遠大,井底之蛙,觀天隻見盤盂之量。
天之蒼蒼其色正耶?其遠而無所至極也。凡夫不測修士之能,修士不測仙真之境,仙真何敢言最上至真乎?”
先借莊子的話裝一波,看小和尚已經有些意志動搖,南宮仙才抛出正題:“汝等佛法,乃謂小乘聲聞道法,卻不知世上乃有大乘菩薩道法。”
“敢問,何為大乘,菩薩道法?”
小和尚挺虛心的,南宮仙也就坡下驢,真尼瑪不能跟他們扯理論,他們永遠在涅槃境界内打轉轉,還是扯主題的好。
“小乘之道,唯取涅槃,自解生死,雖能渡人,卻隻以自心意識為見,畢竟有量,身死以後,入住法界,不再入世,置佛度衆生之雄心于何地?
大乘之道,可證涅槃,而不墜涅槃,不但自超生死,又能渡人無量,報身滅後,法身為身,此界他界,自在往來,渡人無窮,是真佛子。”
聽南宮仙一陣忽悠,慧顯很心動,年輕人嘛,多少都有點熱血激情;南宮仙現場誦出般若心經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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