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怔了怔,一時不知道要為小兒擔心父親的誠摯心意感動,還是笑他小腦瓜想得太多……
種痘一事,事關重大,已有慣例,阿哥長到二到四歲時,便要讓人查探種痘吉時,設立不見天日的漆黑住所,派遣至少四個禦醫晝夜值班觀察……
也有不适合種的,隻能小心避着人。
即便如此,中途夭折的仍然不在少數,這還是在宮中,若在百姓間,因此喪命的孩童數不勝數。
他的幾個孩子很是有福,目前長成的個個都熬了過來。
皇帝正想着,永曜猛然一拍小拳頭,“我是不懂嘛,但書裡肯定懂,兒臣讓鹹福宮的太監宮女們都來幫忙了,還有額娘也是……”
皇帝微微挑眉,好笑道:“然後呢?”
永曜眨眨眼,“然後什麼也沒查到,書裡有的大家都用過了。”
他先是在心裡唾棄了一下自己裝嫩,還有這奶乎乎的隻有可愛,卻怎麼也嚴肅不起來的嗓音,極力正色道:“但剛才,我想到了,皇阿瑪給我種的痘子是人身上的,有沒有其他小動物能有痘子,它們身上的說不定不會讓人昏過去!越小的動物越不厲害。”
終于合情合理說出自己知道的知識,永曜長長舒了一口氣,眼睛眨啊眨,期盼地看向皇帝。
話雖然繞來繞去的,頗有童趣,但皇帝一下就聽明白了,他臉色變了又變,沉思不語。
“哈哈哈,”永璜笑出來了,挺拔的身子也跟着笑得略彎了腰,“六弟你說什麼呢,還小動物,這法子可是老祖宗康熙爺留下的東西,尋遍全國上下得來的最好的法子,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被你想出來一個更好的?”
永璋嫌棄道:“原來這東西是從人身上來的啊,人就算了,豬貓狗可不行,又髒又臭。”
隻有年紀還小的永珹永琪眨巴着眼,在他們之間看來看去,聽不懂也不敢吱聲。
永璋嘲笑道:“六弟,你才多大,沒事還是多背背書吧,小心以後去尚書房的時候還要挨太傅的手闆子。”
永曜癟了癟嘴,不理他們。
皇帝聽了他們的争辯,心情煩悶不已,皺眉道:“永璋,少說兩句!單憑永曜能有自己的想法都比你隻會背死書強。”
永璋頗有些不服氣,但一觸及皇帝嚴厲的視線,悻悻閉上了嘴。
皇帝轉頭,迎着永曜一張期待的笑臉,卻搖頭否決了,“永曜願為百姓着想謀福乃是好事,但此事事關重大,太醫們多年遍查典籍,才得這個辦法,咱們私下論說談笑也就算了,不可輕信,更不能輕易改做他法。”
幾個皇子齊聲道:“皇阿瑪聖明。”
永琪沒說話,懵懂地看了三個哥哥一眼,湊到悶悶不樂的永曜旁邊,“六弟别生氣啦,咱們去玩百景圖好嗎,我拼到一個很難很難的,你來幫幫我嘛。”
永曜看着他,扯起一個笑容,暗歎自己還是年紀太小,人小言輕的,連讓皇帝起個派人實驗的心思都不行。
他點頭道:“好啊,我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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