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很快就到了跟老太太約定簽合同的日子。
說是簽合同,其實就是老太太找了個識字的先生,拟了一份手寫的稿子。
稿子上規定了雙方的一些責任,還有租金。
老太太不識字,直接按的手印。
江彥除去按了手印,還簽了自己的大名。
江彥簽名寫的草書,肆意不羁,跟他本人的性格差不多。
劉瑤一直以為江彥不識字,沒想到他不光識字,簽名竟然還寫的這麼好。
不由的,劉瑤多看了江彥幾眼。
老太太是爽快人,簽完合同後就開始清理家裡的東西。
劉瑤惦記老裁縫做的衣服,從老太太家出來後,跟江彥騎着自行車往縣城走了。
“你會寫字?”
自行車從院子離開後,劉瑤開口。
“我奶奶教的。”
江彥語氣淡淡的。
“你奶奶?”
劉瑤更驚訝了。
江彥都20了,江奶奶少說也六七十歲了吧,那就是晚清出生的人了。
那年代信奉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女人别說讀書認字了,很多女人還裹小腳呢。
劉老太太就是小腳老太太,走路一颠一颠的,那張嘴罵人特别狠。
江彥:“嗯,她還會外語。”
“這麼厲害?”
“你找時間給我說說你奶奶的事呗。”
當初聽小說的時候,劉瑤沒怎麼認真,很多細節忘記了。
小說裡都是男女主為主,江彥隻是一個小小的配角,連男配都算不上。
書裡對江家的事描述的也不多,基本都是一筆帶過。
劉瑤對江家的事知道的還真不多。
“有什麼好說的,都是陳年舊事了。”
江彥很少在外面提自家的事。
劉瑤:“我愛聽,我都嫁給你了,總不能對你家的事一無所知吧。”
江彥猶豫了一下,點頭,“也行吧,我奶奶她其實也是當兵的……”
抗戰時期,全民皆兵。
宋家老少都參軍。
江家自然也不例外。
江奶奶巾帼不讓須眉,當初跟着江爺爺走南闖北,是見過大世面的。
江奶奶娘家的家境很好,上過私塾,家裡還給她請過幾年的洋先生教她讀書認字。
後來國内時局動蕩,江奶奶娘家人去海外的去海外,失蹤的失蹤,慢慢沒了聯系。
江彥也是後來聽江奶奶說的,當初他媽宋愛萍看上的其實是江家老二。
兩人一見鐘情,情投意合,還交換了信物。
江父用了不光彩的手段,讓江奶奶上門提親。
江奶奶當時隻說是給自己兒子提親,沒說哪個兒子。
宋愛萍就誤會了,以為是江家老二江月陽讓江奶奶上門提親的,就稀裡糊塗答應了。
以前都是盲婚啞嫁,婚姻都是父母操持的。
當時江宋兩家都在部隊,婚禮從簡,直接在部隊辦的。
一直到洞房,宋愛萍才知道自己嫁的是江家老三江月福,也就是江彥的親爹。
江月陽知道後,第二天就賭氣上了前線,之後就生死不明。
江奶奶一直内疚這件事,覺得是自己害死了二兒子。
戰争勝利後,江奶奶就在鄉下隐居,一直深居簡出的。
江彥說的随意,像在說着跟自己無關的故事。
劉瑤聽的認真,時不時問上兩句。
說到江月陽,劉瑤沒忍住,“所以你二伯現在還沒消息?”
“嗯。”
江彥對自己這個二伯的記憶說不上多好。
江家三兄弟,最窩囊最沒本事的就是江月福。
從他懂事起,江月福就三天兩頭找宋愛萍吵架,每次吵架都離不開江月陽。
江月福一直不相信宋愛萍和江月陽是清白的,一直懷疑江彥是宋愛萍婚前懷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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