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他一人嗎?”姜嫱道。
娑沙不施變革終究是難以在百年之後的今天立足。
滕思危颌首道,“隻他一人。”
“他做不了主,等娑遠厄親身過來再說。”姜嫱道。
“是。”
不比數年前她基業不穩,在族中難以掌握一絲的話語權,甚至于險險被強行與娑沙聯姻,而今的山月部日益壯大,對于這一支同出的血系,她要的已不是交易,而是對方甘願的臣服與俯首。
娑沙予她而言,如今隻是多一支不多,少一支也無謂的存在。
山林間的風依舊清許,帶有着微微寒,和着幾聲清泠的鳥鳴,她獨枕于枝上自在清閑。
姜嫱已不會再去數他離開了有多少個時日。
她隻是喜歡他。
卻從來不是依附于他才能過活。
似是又一年紅葉落盡,臨冬時節,姜嫱開始與族中的弓箭手一同狩獵以為族中的族人過冬做準備,同行而出的弓箭手很快的散布開來,形成了一張密密織就的獵網,網羅着逐峰山的獵物。
“嗖!——”
“嗖!——”
姜嫱搭弓滿弦,壓弦之下白矢飛去,明明是瞄淮了那獵物,卻不想它竟生得如此的靈敏,那一箭竟是險險地擦過釘沒在了一旁的一塊巨大的石頭上,一時間濺起無數碎石。
那擊破的碎石炸開在了一方淺藍色的長衣上,顯然讓對方受了驚。
不然這等獵區竟然有人誤入了,姜嫱皺起了眉放下了重弓舉步走了過去。
“……我知你這些年定是有想我的,但這一來也不用如此般歡迎我吧。”那人穿着一身華衣的錦衣,那長衣染着微微藍,看着既見少年的清朗又生了幾分貴氣。
深林中,卻見那少年悠悠的走了過來,笑道,“這一路上我本還在想着你看見我會如何,哪料還是如第一次見面一樣,小妹,你莫不是又将我當做獵物了吧?”
走來的少年珠冠玉帶,朗目笑顔,再褪去了那一份稚嫩的青澀後,雖然依舊清爽明朗卻是多了幾分沉穩之色。
就像是她無數次在夢中所夢到的情景。
隻這一刻是這般的真切,又是這般的觸手可及。
但見着他從深林中走來,等他的身影全數走出林間的陰影之處,暴露在了秋日的陽光下,卻見着他舉手向她一揖,眉眼裡是藏不住的笑意,“一别數年,我依約而來向姑娘提親,不知姜姑娘可否答應嫁于我?”
回答他的是她一個撲了滿懷的擁抱。
“連大哥!”
“這些年讓你久等了。”
連起抱住了她,閉上了眼睛微枕于她的頸邊輕道,“真想你啊……可惜耽擱了這麼久,倒是我無能了。”
姜嫱搖頭,緊緊地抱着他。
等待也許是痛苦的,在那無數個日夜裡瘋狂生長的相思如藤蔓一般讓人窒息。
但越是痛苦的等待,有時候卻越是能将重逢釀出一盅醉人的美酒。
“我喜歡你,小妹,在分開的這段時間我更加的清楚這一件事。這些日子我無時無刻都在想着你,想着處理完這些事情後早日回到這裡,尤其是在我及冠之後,真是恨不得插翅直接飛過來。”
連起抱着她低道,“我生怕時間久了一切都變了,小妹,你可還喜歡我,還願意嫁給我嗎?”
回答他的依舊是一個吻,一如離别之前沒有任何的變化。
“我願意。”
姜嫱道。
起風了,山林之秋見着如火的紅葉與燦金的銀杏層層疊疊,卷風之間,但見着紅葉與金葉相攜着紛飛而去,一同越過了山河,越過了峰巒,飛往了天涯之盡。
=連起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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