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的天氣愈發熱了。
暑熱的一直浸到人骨子裡不說,連喘的氣兒都有黏糊糊的,仿佛竈台邊上經年累月留存下來的油漬。
趙無咎從家裡走到棋盤街,又沿着棋盤街漫步,經過七八個路口便來到了自己要找的一個鋪子。
附近都沒什麼行人,隻有叮當作響的打鐵聲,以及手拉風箱往爐膛裡面“豐豐”的灌風聲。
這是一家鐵匠鋪,東山縣城可以打鐵的地方止此一處,鋪子的主人兼唯一的鐵匠姓古,常被喚作老古。
不過,趙無咎走到鐵匠鋪門口,開口叫的卻是:“古大叔。”
正守着鐵砧揮錘的老古見有客來,隻是先向其颔首示意了兩下,他還是緊着手頭上的活計忙活。
隻見,老古找準角度又往根鐵條上砸了兩下,這才将被砸彎成鈎狀的鐵條埋到一個裝滿草木灰的大木盆裡,令其自行慢慢降低下溫度。
“這淬火降溫的方式可真奇怪,”趙無咎有點好奇地看着老古的操作,不過并沒有多話。
他不明白,為什麼要用草木灰給鐵器降溫?雖然這樣比用水油降溫更均勻,但是費時費力不說,紅熱的鐵器在草木灰裡待久了,難道不會“吃”入更多的碳?
當然,他沒有直接問老古這個問題的答案,因為就算問了,人家多半也不願意說。
有手藝傍身的百工普遍都奉行一個準則: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而趙無咎對此也沒什麼不滿。畢竟,他自己也一直堅信,任何知識都自有其價值。
不可輕慢,亦不可輕得。
等到把手上停不了的活計處置好,老古這才放下工具,向趙無咎這個來客抱了抱拳。
“小郎君來啦,您要的東西已經備下。阿吉,别忙着拾掇柴炭了,趕緊去給客将東西取來。”
因為不知道該怎麼稱呼趙無咎交付他制作的器物,所以他也隻能以“東西”這個詞泛泛指稱。
被喚作“阿吉”的少年人是老古的獨子,被父親一叫,原本還箕坐在地上專注地拉動風箱、調控爐内柴炭的他也趕緊爬了起來,一邊用手背抹了抹臉上的黑灰,一邊快步走向鋪子後面。
從置物架上去取來一個木匣,阿吉雙手捧着,将其躬身奉于趙無咎這個客人面前。
“有勞了。”趙無咎亦向阿吉抱了抱拳,作為回禮。
因為他注意到,這個小哥身上那件無袖短袍上面比去時多了兩團黑印,當是為了避免弄髒貨物,他在拿木匣子前把雙手在身上蹭過才留下的。
趙無咎打開木匣,裡面依次并排放置着三件器物,均是長約七寸、粗一寸五分左右的空心銅筒子。
“小郎君請看,這三件均是用泥胎模範一體澆鑄成的空心銅筒,耗時三天,用料皆是您送來的那批熟銅。老古我未克扣一分一厘的銅料,将其全部用在這三根銅筒子上,您大可拿去稱量此三者重量加以比對。”
老古分外看重操守,畢竟事關他家五代人在東山縣經營鐵匠鋪子積攢的名聲,甚至比手藝更重要。
因此,趙無咎也很信任老古。
稱量重量是不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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