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古泠泠跟青青下了山。
漾漾就蹲坐在山門外的一顆石頭上,小小一隻,跟肉團子似的。
見到她們倆出來,漾漾蹦蹦跳跳地跑過去,一手牽一個:“你們怎麼現在才出來呀?”
古泠泠告訴她:“我跟洛掌門商議了一下如何安排那五位女子的事情。其中四位情況太嚴重,神智無法恢複,洛掌門會照顧好她們,還有一位情況還好,洛掌門會為她破除攝魂咒的影響,送她回家。”
這件事也算是有了一個交待。
青青知道,自己差點就成為被害的第六個,漾漾又救了自己一次。
她彎下腰,鄭重道謝:“謝謝你,漾漾。”
漾漾擺擺小手:“不用謝呐。”
她隻是做了一點小事而已。
古泠泠問:“青青,你之後打算如何?還想修煉嗎?”
青青沉默了。
她有點想,但是覺得自己太差勁。
當初她提出想要試試修煉,村裡人都說不可能。
——修煉?你修煉不了,咱們就是土地裡刨食的莊稼人,怎麼可能修煉成仙呢?
——再說了,你一個姑娘家家,折騰什麼?别耽誤來耽誤去,耽誤成老姑娘了,還是趁早成親吧。
烏柏雖然死了,但是他說過的貶低之言全都存在。
——你的靈根太差了,給我們提鞋都嫌棄的。
——你當修煉是大白菜啊?什麼阿貓阿狗都能修煉?
——你這種窮鄉僻壤裡出來的普通人,還是别癡心妄想了,認命吧,老老實實地當個農婦。
這些話萦繞在耳邊,不斷地摧毀她的信心。
“我,可能不适合修煉,我太差了。”青青垂下頭,語氣裡滿是不自信,“我做不到像你們這麼厲害,我隻是個普通人,隻是個凡人。”
古泠泠擡手撐住她的下巴,微微用力:“青青,擡頭。”
這句話,有點嚴肅。
青青擡頭對上古泠泠的視線,裡面沒有失望,沒有鄙夷,有的隻是平和,還有平視。
在古泠泠的眼中,她們倆是平等的,是一樣的。
都是,人。
“所有人生來都是普通人,經過修煉才變得不同,而且,凡人跟修士隻是追求的路不同而已,沒有高低貴賤。隻要自己想清楚,做出了自己認為正确的選擇,就足夠了。”
古泠泠:“跟我念。”
青青微愣。
“我很滿意我自己。”
青青:“......我”
她有點說不出口。
古泠泠也不着急,語氣:“慢慢來,一次不行就試兩次,兩次不成就試三次,十次百次千次萬次,總能說出來。”
漾漾也努力學習,給青青打樣:“崽崽很滿意自己!而且,在崽崽的眼裡,青青姐姐很好,是閃着光的。”
嘗試了幾次,青青終于說了出來:“我,很滿意我自己。”
随着這句話說出口,那些萦繞在腦海裡的質疑聲似乎散去了一些。
古泠泠露出一個淺笑,再次開口:“我生來就是高山而非溪流,我欲于群峰之巅俯視平庸的溝壑。我生來就是人傑而非草芥,我站在偉人之肩藐視卑微的懦夫。”
漾漾呆呆地看着古泠泠。
小崽崽看到古泠泠漂亮的眼睛裡閃着堅毅的光,柔弱的身軀之中有着并不柔弱的靈魂和思想。
“泠泠姐姐牛哇牛哇。”
這一次,青青學得順利了一些,她重複了一遍,腰闆都不自覺挺直了一些。
古泠泠:“這兩句話,每天重複十遍。”
青青點頭:“我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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