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二章蟒劫
梭黎走動着,無垠的感覺,被寒冷痛苦激烈出的感覺火,讓他停息不了瞬間放縱的幻境。
他使勁兒搖動昏沉沉的腦袋,朝着樂聲的方向走動。
他不敢複記起——那些攜帶着死亡圖騰的悲傷。
“感覺的發生就是生命經曆的一部分。獵司裡迪哦,我的光。願念動族名的時候,你就在我的身邊。”梭黎右手撐力,加持信心似的道:“别讓——梭黎朝着獵堡的光芒與樂聲行走時,心思越來越陷進悲傷。”
當梭黎這樣祈求的時候,空間的風瞬間變得劇烈。
那些粗暴弧彎的風蟒,随着萦繞的盤旋,不斷擡高旋轉中的速度和勢能。
頓時,梭黎感到:空氣驟然變得酷寒。略帶泛白的冰晶顆粒,随風彌漫在空間,閃閃發亮。
風向流動時,那些冰晶很黏地附着在風蟒觸碰到的樹枝。
頓時,樹枝“長出”繁密的冰挂。随即,冰挂合體,形成冰封,鑲嵌了那些樹木。
梭黎渾身不禁震動一下。他似乎感覺到風蟒不再是無感的萬化,而是一具活生生的靈肉。
剛才,梭黎經曆的那些感受,瞬間鍊接起完整邏輯的次序,顯化出靈性思辨與敏動伸縮的張力。
梭黎沒有想到,自己載痛行走着祭祀,雖然祭禮喚來了——獵司裡迪族祭司儀中的《祝歌》。
但是,同時,行走的祭祀中也祭出了毀滅音聲的怒蟒。
梭黎突然驚醒了。他記起來龍耶柏警示自己:脫離族祭司儀必遭的危險。
就連剛才龍耶柏行祭,都不是真正族祭的司儀禮。
足見,那個用融化冰刀凝煉成形的光龍,隻算是撿回來了梭黎“過去”的一段生命。
可見,剛才自己行走的祭禮,既是重生,同時也是等價的毀滅。
直到自己親曆了,梭黎終于知道:此時的自己,唯能走出這座可怕森林冰窟,唯一的手段,就是渾身的力量和緊攥在手中的一把鐵刀。
而恰恰這,正是自己或缺的特質。
梭黎不禁記起拿格,記起拿格以重載力量駕馭的那把藍刀。他默默垂下腦袋,面頰一陣熱燙。
梭黎雖然理解了拿格,但是一顆心靈依然不願屈變下風。因為獵司裡迪的祭主,一旦難于旌風卓立,那麼整個獵司裡迪頓時就會骨鲠折碎,變得風煙堕地了。
梭黎放逐一顆心祭祀的慣性。但是苦志于禮的格式,随着攥刀的瞬間,力量感似乎變得更加強硬。
梭黎左手慢慢覆蓋在沾滿血污的胸襟。他感到:那隻手接觸傷痕時,無形流動的溫熱,填補着:那疼痛鑲嵌冰刀、撐力過一顆心靈的冰刀——消逝留下心靈的一段空白感受。
随即,他不再渴望:自己以力對抗着風蟒,能夠支撐自己走出森林。
而是,必須毀滅眼前強勢盤繞自己的阻礙,不再讓自己變作森林設置下的條件。唯其如斯,那種被動受虐的冗長災難,才能即時消失。
生命的姿态,驟然簡化成一把刀的語言。梭黎冷靜的目光照射手中的鐵刀,傾斜擺動一下捉刀的狀态,命令似的道:“這,就是梭黎。”
當梭黎這樣說話的時候,瞬間銷掉次第判斷過程的間接中介,讓他身形乍然變得陡峭而挺拔。
迎着風蟒站直的梭黎,仿佛凍風中怒茁枝杆的樹木。
他看着攀力起勢的風蟒。精敏預感着那種俯沖下來時,笨重蟒頭如錘重夯般的攻擊力。于是,同步懸腕中,蓦然贲力控緊沉凝的刀。
這個看似不變的動作,一把刀已經灌滿力量、嵌入魂魄。
梭黎竭力拔動靴子,身形蹙成——仰上射殺狀态的尖錐。
那種帶有野性暴綻的力格鋒凸,随着風蟒俯瞰式斜騁的撞擊,一同驅動。
梭黎勾手中,玲珑調轉沖上翻騰的刀。歡嬗振動刀刃,形成密匝匝平行共鳴的重疊刀影。
飒然飛動的長刀,仿佛逆上照射的屢屢白光。
飒飒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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