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一下子被刺中,冒出酸澀的痛,擡指拭去對方眼角的濕潤淚痕,放輕聲音:“不要哭了。他不值得你這麼傷心。”
謝玟素日裡平淡如水、疏冷成霜,好像遇到一切事都平靜、冷淡、有一種幾乎超脫的寬容,他像是被狠狠地壓縮了起來,精緻封閉、挑不出錯。
然而此刻,謝玟卻攥住他的手腕,聲音沙啞地反駁:“我沒有哭。”
“好……沒有沒有。”對方哪有力氣,覆蓋在手腕上的力氣跟小貓爪子似的,還是隻有肉墊的那種。但蕭玄謙恍惚間覺得自己真的被他鎖住了,動彈不得,“不傷心了,懷玉,會頭疼的。”
謝玟攀着他的肩膀,反而不聽勸阻,愈演愈烈地埋在他肩頭上,低低地道:“你為什麼不聽我的話。”
瞬息間,蕭玄謙的動作僵住了,他的手心慢慢地貼到對方的背上。
他想說我錯了,但這句話他已經說過一千遍一萬遍,他已經在嘴邊訴說得快要爛掉了,他真心實意、他每次都真心實意——然後每一次都會陷入到還有下一次的境地。
“你為什麼會這樣,”謝玟哽咽着低語,“我給你的還不夠嗎?我在盡力地保護你、彌補你,我補給你所有的愛……你的父皇母妃沒有給的,我都為你想着、為你争取,你為什麼還是會……會……”
剩下的話聽不清了。
他伏在蕭玄謙的肩頭,那些眼淚又濕又熱,滴透衣衫,也洞穿了蕭玄謙的一切。
蕭玄謙曾經想盡一切辦法,想要觸摸他的心,而謝玟就如同一隻緊閉的蚌,甯願被砸碎、甯願被撬得邊緣盡斷、粉身碎骨,也不想露出柔軟脆弱的地方。直到這時候他才發覺,把蚌放進水中、令他安心,便能窺見那顆璀璨的寶珠。
這時候才知道,不是太晚了些嗎?
蕭玄謙閉上眼深呼吸,安慰地撫摸着懷中人的脊背,他道:“都是我不好……我不知道怎麼才能配得上你。”
謝玟沒有聽見他的話,仍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哭得久了,呼吸都勻不過來,開始一陣一陣地咳嗽,但還是抓着蕭玄謙的衣袖,極度難過地道:“是不是我給你的太沉重了,你不知道怎麼面對我,所以不如殺了我?”
“我沒想殺你。”蕭玄謙道,“我從來都沒想過,我隻是……我那時應該是想,讓你消失在衆人眼前,做我一個人的謝懷玉。……這不知道是哪個腦子想出來的,我知道錯了。”
謝玟還是沒聽進去他的話,嗓音越來越啞,但酒勁兒反而上來:“我什麼時候讓你用自殘了事?找不到原因就去找,想不明白就去想,解決不了就來找我。從小到大,我都沒打過你,你憑什麼這樣。”
他的話頓了頓,咬了一下唇,聲音低下去,“那把刀我送給你,是讓你從此不受欺負,自強自立,你憑什麼拿它自殘,還說讓我殺了你?人養樹木花草,枯死了尚且傷心,難道我不會傷心嗎?”
蕭玄謙徹底怔住了,他望着對方的眼眸,那雙眼睛明明是看向他的,但卻又在眨眼一瞬間,悄無聲息地掉下淚來。
他不知道怎麼說才好,那股頭痛的感覺複又降臨,但這次并不是極欲穿刺的失控,而是有一股令人恍惚的、柔和收斂的力量,他下意識地握住謝玟的手,就像是溺水之人的救命稻草。
“你幹脆拿把刀來捅死我吧,我回去看看我在那邊還活着沒有。”謝玟自暴自棄地低聲呢喃。
蕭玄謙遲疑了一下,問:“那邊?”
謝玟擡眼看着他,神情還有點迷茫,但他将壓力全都發洩出來後,終于感覺困倦,拉過蕭玄謙的袖子擦了一把眼淚,然後翻身躺回去,把被子拉好蓋到肩膀上,縮成一團,過了半刻,還語氣很差地命令道:“關燈。”
蕭玄謙吹滅蠟燭,也不想什麼熱水醒酒湯的事兒了,謝懷玉拒不配合,他哪能再把人拉起來折騰,這要是半道困了還行,明天起來要是記他一筆,蕭玄謙又不知道該去哪裡找補回來了。
小皇帝讓人抹了一身眼淚,隻得脫下外衫,隻着薄薄的一層鑽進被子裡,從後面抱住他,體溫立即傳遞過來。
大冬天的,屋裡的炭燒得雖然旺,可畢竟是正月。謝玟一開始還縮得住,但過了沒兩炷香的時間,他就轉過身,一頭埋進蕭玄謙的懷抱,在他胸口找了一個比較舒服的位置,睡姿既保守、又斯文,很溫順地睡在蕭玄謙懷裡。
趁着一縷清冷的月光,蕭玄謙在昏暗中望着他的眉目。老師哭得太久了,眼角還是紅的,眼睫濕潤烏黑,被月色照得亮晶晶。他說不出現在是個怎麼樣的滋味,他懷疑現在才是夢,也開始分不清現在到底是哪個時期的自己在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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