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丫頭在前面領路,我帶着杏紅跟在後面。繞了好幾處院子才到了前廳,廊下站着好些丫鬟,不遠處小厮在忙碌着。繞過彎曲的回廊,便到了一處大氣磅礴的廳旁。廳前的柱子雕着精美的龍鳳呈祥,擡眼看去,朱色的大門也是雕花細緻。我在家的時候,偷偷看話本,裡面描述皇家的建築也不過如此。我是沒機會見到皇家了,但顧家竟然也是如此氣派非凡,我也算長見識了。
“外面可是弟媳婦來了?”一個清脆有力的聲音從裡面傳來。“是,大少夫人。”丫鬟回道。“糊塗東西,怎麼不領少夫人進來?倒站在門口着了風可怎麼好?”她的聲音不怒自威,我聽着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丫鬟忙領着我進去,我跟在身後不敢落下。
廳裡的布置更是富貴滿堂,金玉的飾品交錯擺放,襯得整個廳都明亮起來。窗戶邊的窗簾都束了起來,整個廳裡窗明幾淨。但偌大的的廳裡卻隻坐了她一人,她身邊隻站着一個年紀稍長的嬷嬷,她頭上隻簪了一個不起眼的簪子,耳環也是一對和田玉的墜子,跟這個富麗堂皇的廳不甚搭配。
“好妹妹,家中突逢變故,父親和你大哥每天有處理不完的事務,母親又為小叔的事情擔憂,這偌大的廳裡,也沒了人氣。好在你還願意來陪我吃個飯,說說話。”她起身向我走來,握着我的手說。
“給大少夫人請安。本該早來拜見的,隻是上午陪着母親說了話時間就晚了些。請大少夫人原諒。”我趕緊向她行禮道歉。她看似好說話,但一颦一笑間,那種神态,讓我覺得她比我家嬸娘可厲害多了。用對付嬸娘的那招對付她也不知道可不可以。
“林家妹妹可真的是禮數周全。咱家現在不像以往了,沒那麼多規矩。快坐下吃飯吧。母親傷懷,父親和你大哥又忙,你有什麼不習慣的你跟嫂子說。叫什麼大少夫人,多見怪呢。”她拉着我坐下,又在我身邊落了座,熱絡地說着。我被她的熱情灼得不知所措。隻好幹笑着說:“謝謝大嫂,麻煩大嫂了。”“妹妹可有什麼忌口?有的話你跟嫂子說。如果嫌麻煩,就把院兒裡的小廚房開起來,一會兒我就安排人過來。小叔常年在軍中,他那個院子裡也沒人,妹妹到底是女兒家,沒人伺候可不方便。”她繼續說道。
我想着顧小少爺說不定每晚還會回來,便趕緊擺了擺手說道:“謝謝大嫂,我在府裡也是清淨慣了的。有杏紅陪着我就足夠了。我每天倒想來陪大嫂說說話吃個飯呢。”“行,有事兒你就開口。這也是你的家,老太太和老爺都疼小叔,小叔要是還在的話……”她說着又抹起了眼淚。“大嫂,别傷懷了。”我勸慰道。
飯畢,我帶着杏紅回了院子。“小姐,您真沉得住氣。剛被迫嫁過來,又要守寡,還能這麼氣定神閑。”杏紅說。一語驚醒夢中人,我的表現太鎮定了。外人或許覺得我還懵懂,但以後終究要經常見面,顧小少爺的事情到底何時才能忙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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