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峰回想到這裡,臉上微微露出會心一笑。那笑意中含着回味,更帶着一絲自嘲。江峰緩緩将盤起的雙腿松開,用手輕揉小腿,長久打坐練功使得腿部有些麻木,血脈也略顯不暢。
回望那石屋,江峰心中感慨萬千。此等練功靜室,乃武神宗中極其珍貴的修行場所,除了門主、長老、堂主等高層人物,就連核心弟子也難得一見。而江峰竟能享用此間石室,全因孫藥師的不凡手段,竟說動幾位長老,在神手谷内山壁上開辟此石室,供江峰獨享。
孫藥師對江峰的厚愛,實在是遠超尋常師徒之情。自江峰成為親傳弟子那日起,孫藥師每日為他服用各種奇異藥物,浸泡不知名的藥草湯汁。江峰雖不識這些藥物的名稱和功效,但見孫藥師每每使用這些藥物時,臉上總流露出一絲難舍之情,足見其珍貴。
江峰曾在沖關時,幾條經脈險些破裂,受了不輕不重的内傷。幸得孫藥師醫術高明,加之珍貴藥物調理,才未留下後遺症。孫藥師如此悉心照料,令江峰心中隐隐不安,若非自家除三叔外再無親人走出窮山溝,江峰幾乎懷疑孫藥師與自己有何淵源。
江峰行至沈剛屋前,随意瞥了一眼。自成為孫藥師弟子以來,孫藥師仍令江峰隻練那無名口訣,并未傳授其他功夫。或為安慰,孫藥師倒在醫術上毫無保留,手把手教導,且任江峰随意翻閱其屋内醫書。
沈剛所練之功極為奇特,乃一種罕見的“象甲功”。據孫藥師所言,此功在江湖上鮮有人知,更少有人修煉。然此功一旦突破第六層,便可暢通無阻,直至第九層時,如同身披寶甲,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然此功之痛苦非常人所能忍受,唯有創此功之高人,因天生無痛覺,方能練至極緻。
沈剛為突破“象甲功”第一層,每日午後在赤水峰瀑布下練功,頂着瀑布巨大沖擊力,苦練不辍。沈剛言此法甚有奇效,已近突破第二層瓶頸。江峰心中亦為沈剛感到欣慰,心想着待時機成熟,二人向孫藥師求情,令沈剛改練其他功夫,免受苦楚。
江峰緩步走出神手谷,沿山中小路向赤水峰方向走去,心中暗暗為沈剛擔憂。象甲功之苦非常人所能承受,區區第一層便如此,後幾層更是難以想象。江峰心念一轉,決定為沈剛求一條脫離苦難之路。
忽聞遠處山峰傳來兵器撞擊聲與喝彩聲,那是百鍛堂教習師兄們在訓練新入門弟子。江峰心中暗羨,隻得偶爾私下借同門兵刃,過把瘾頭。連練了兩月象甲功的沈剛也變得皮糙肉厚,力氣大增。
江峰思索間,忽覺右腳大拇指劇痛,倒吸一口涼氣,神情驟變。他反射般蹲下,用手按住腳拇指,痛得躺倒草叢。江峰臉色發白,鑽心般的疼痛直透心扉。他躬身抱腳,隔着布鞋大口吹氣,心中暗暗擔憂,怕腳指淤血腫脹影響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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