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元啊……”媽悲痛地喊我的名字,抑制不住地哭,“你外公要不行了,你明天請假和我一起去醫院看看他吧。”
外公不行了?怎麼會不行了,明明春節那會兒老人家還很精神的……
我捏着手機,媽說的每一句話都讓我心慌,“媽,電話裡說不清楚,我今晚就回家,你等我。”
挂斷電話,我快速跑向停車位,插鑰匙的時候手抖得不行,我倒在座位上深呼吸了幾次,終于把車子發動了。
我不知道我怎麼到家的,一路上跟着車流渾渾噩噩地過了好幾個紅綠燈,或許闖了黃燈,但我不在乎了。
從按完門鈴到媽給我開門的那短短十來秒鐘,我一直在想門内會是怎樣的場景。媽是不是抱着爸在哭,是不是在打電話通知舅舅他們,是不是又對着窗戶發愣。
她被單位辭退後做了家庭主婦,每次心裡難過就會自己一個人呆呆坐着。
門開了,爸給我開的門。他眼睛紅着,看到我隻說了一句,“去看看你媽吧。”
我走到卧室,門虛掩着。媽靠在床邊,默默流淚,整個人的精神狀态好像一下子老了十歲。我心痛,上次見她不過是幾周前啊。
“媽。”我上前拉住她的手,“到底怎麼了啊?”
媽聞言眼淚流的更兇了,“你外公得了肝癌,是晚期。他自己做體檢發現的,你外婆走得早,沒人管他,他就瞞着我們,上個禮拜才說。醫生說,最多還剩一個月了。他還不想住院,說活夠了,怎麼會有這樣的人?他怎麼能這樣?”
肝癌晚期,居然是這樣可怕的疾病,叫我們連與之抗争的勇氣都消退了大半。
“外公現在是在醫院嗎?醫生沒有辦法可以延長他的生命嗎?”我問道。
“沒用的,元元。他現在吃着藥,但已經控制不住了,沒用啊。如果能再早半年發現就好了……”
我的眼淚噼裡啪啦地打在和媽交握的手上,外公說他活夠了,哪裡能夠呢,他今年還沒過上七十三歲的生日,而我們同小區的老人有的八十歲還在跳舞。
說活夠了,隻是在安慰子女們。
“舅舅,舅舅知道嗎?”
外公和舅舅關系不好,親生的父子像是有什麼不共戴天的仇恨一樣,逢年過節連個電話也不曾通過。隻是,外公都這個樣子了,還有什麼過不去的呢。
“你外公先告訴的我,我再告訴的你舅舅。”媽抹了一把臉,“我想想就生氣,都什麼時候了,你外公他還倔!難道要弄到死後連個捧骨灰盒的人都沒有的地步嗎!”
在外公老家,白事的習俗是直系親屬的男丁捧骨灰盒,女丁捧遺照,按照血緣的親疏遠近代際替補。
“那舅舅知道後去醫院看了外公嗎?”
“去了一趟,又吵起來了,我們都被他轟出來了。我就不懂了,人命大過天,怎麼他們還能吵起來?元元,你明天記得讓讓你外公,他現在脾氣古怪,見誰都不順眼,要是說了什麼難聽的話,你就當沒聽見。”
在親眼看到外公前,我心裡是沒把這番話當真的。雖說我不是他親外孫,但他一向對我很和善,我記得小時候還拿過他給的厚厚的紅包。待人這麼和氣的外公,話再難聽也難聽不到哪兒去。
我和陳诤進了他的病房,他半躺在枕頭上,正戴着老花鏡看報紙,眼神呆滞,好久也不動一下。
進病房前,護士提醒我們老人剛服過止疼藥,情緒不佳。
我不敢大聲說話,便走到床邊的椅子旁,敲了敲床頭櫃提醒有人來了,随後小心坐下,輕聲喚他:“外公。”
陳诤跟在我身邊,也喊了一句“外公”。
外公轉過頭看我,布滿溝壑的臉上還有未幹的汗珠,報紙被抓破了幾道痕,由此可見他并不是在看報紙,隻是借着看報紙的動作遮掩疼痛。
“你,你來做什麼?”外公的聲音沙啞,字節連接處斷斷續續的,是因着咯痰的緣故。
“我來看看您,您……”說到這裡,我哽咽了。對一個要強的老人來說,是不是再懇切的關心都是多餘?
外公沒領情,空出一隻手沖我揮了揮,示意我走,“你個丢人玩意兒,我女兒養你不是為了讓你當同性戀的,以後别來見我了。我都快死了,就讓我眼睛幹淨一點吧。”
我臉上頓覺滾燙。原來媽給我打的預防針不是無的放矢。
“那,您好好休息。”我慌慌張張地留下這一句話,拉着陳诤走出了病房。陳诤用力握了一下我的手腕,安慰我道:“老人家隻是有口無心,你别當真了。”
媽等在外面,着急地問我:“你外公怎麼樣了?”
外公拒絕舅舅和媽去看他,現在,他的黑名單裡又加上了一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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