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太輕,楊蘊秀也想着别的事,一時沒有聽清:“你說什麽?”
“我要睡覺了呀。”陸譚嘟哝着,眼皮擡也不擡。想了想,他又合攏雙手往臉邊意思性地擺一擺,腦袋稍稍斜側,做出一副要眼皮子就要互相打架的神态。
這是和唐小傑學的動作,他自然而然聯想去段争身上,心裡甜蜜蜜的,連今晚媽媽坐得那麽近都不去計較了。
可是,陸譚心裡小聲地歎氣,還是覺得一個月好長好長,連他算不清日夜天數的都覺得等待是件很辛苦的事了,段争大概會想他想得哭鼻子吧。
小時候就是這樣,陸譚有一回為了送弟弟一把他喜歡的玻璃珠,跟在别的小孩屁股後面走了大半夜。好不容易捧了滿懷的珠子回去,弟弟就是腫着眼睛蹲在家門前等他的。
讓别人打了後腦勺和太陽穴的時候,陸譚沒想過哭,他其實聽不懂大家為什麽喊他笨蛋,被推倒的時候他掙紮很久才爬起來,再三和朋友确認:你們玩好了,就會把珠子還給我的哦?可他等了太久了,最後珠子還回來的時候還缺了一顆。他到這時候才有些傷心,所以把玻璃瓶送給弟弟的時候癟着嘴,摟了弟弟的腦袋和他道歉,說對不起,我把你的珠子弄丢啦。陸遠岱也好傷心,抱着他小聲地啜泣,肩膀抖着抖着,都把陸譚的哭聲給抖成了一段一段。
從那之後陸譚就知道,隻要自己走開一小會兒,弟弟是會哭的。陸遠岱常說自己是小男子漢,甯願流血都不能掉眼淚,那陸譚就想,自己以後更加不能走了,否則弟弟要流多少血才能把掉的眼淚給補回來呀。
這樣想着,陸譚止不住地要歎氣,但擡頭一看有人在,他又強行憋住了。因為知道媽媽現在不喜歡弟弟了,爸爸更不喜歡,隻有他還眼巴巴地等着弟弟回家來。于是更不能說。
楊蘊秀看着他表情生動,臉上不禁跟着浮了笑:“你在想什麽?”
趕忙一收喜滋滋的表情,陸譚下定決心要保護被父母讨厭的弟弟:“要睡覺。”
“……小譚,媽媽有沒有教過你,和别人說話的時候眼睛不可以往下看,這是很不禮貌的行為?”不想指責他的,但楊蘊秀同樣認為自己有責任教導孩子,“你要看着我,不可以看下面——看着我,看着我!”
陸譚眼皮一擡一擡,就是不肯用正臉對着楊蘊秀。他怯懦猶豫的神情不知道為什麽惹得楊蘊秀越發的生氣,她不自知地加重了語氣,無形的壓迫幻作言語上的攻擊,陸譚始料未及,又驚又怕,趕忙進了被窩,耳朵掩得實實的,閉緊了眼,嘴裡念念有詞。
楊蘊秀拿他不得,心裡也有些悔恨,于是又待一會兒就出門去了。
另一邊,段争在扶手邊站了片刻,等回到包間,正對門口的位置坐着鐘澍成。不過他的表情有些難言的凝重,段争同他視線一相交,自他十指交叉往下壓的姿勢裡嗅出危機的氣味,他留了心眼,一面往原座位去,一面聽着飯桌上蔣世群和晏知山虛與委蛇。
然而沒等他落座,閉合的包間門被再次拉開。兩個小弟模樣的青年圍着一人進屋來,原是晏知山的人。他擡了下巴示意三人找位置坐,中間那人想反抗,但無濟于事,仍被按在晏知山和鐘澍成中間的空位。
那張始終垂向地的臉一被擡起,居然是唐小傑。
總算能喘一口氣,又是被捆束了半天的雙臂被迫掰向前,唐小傑嘶嘶抽氣,痛極了就沖晏知山吼道:“我說了我不認識陸譚,你找我來沒有用!”
“這次不是讓你認陸譚,”晏知山示意,“看看桌上,沒有你的老朋友?”
哪裡沒有,唐小傑自一進門就掃見段争,但他眼也不斜,承認道:“段争,我認識啊,那又怎麽樣?”
“不怎麽樣。”晏知山慢悠悠道。
到這,他既不說不打招呼就領了唐小傑進門是什麽居心,又不提想怎樣處置他。蔣世群抱着看熱鬧的心并不開口,鐘澍成更不打算插手。倒是段争,他保持着站位始終沒有坐下,看上去他仿佛是這所包間裡唯一一個異類。
許久,他問道:“你想廢他一雙胳膊?”
長時間的捆綁導緻唐小傑一雙手臂充血青紫,加之壓制他的保镖都力大無窮,否則他當時決計不會輕輕松松就叫晏知山捉做甕中鼈,這時候還被充作威脅段争的工具。
不過晏知山還真算錯了,他以為段争是面冷心熱,對自己合租三年的室友不說有深情厚誼,好歹不會看着他枉死。但别說,段争還真是個鐵石心腸,說不定把唐小傑換作了陸譚,勉強還能激起段争一星半點的保護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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