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虛空深處傳來的邪異低語在耳畔回蕩,哪怕快要進入彌留之際的青年都忍不住顫抖戰栗。
一隻手将“祭品”固定在地上,另一隻手兩指探出,像是鷹爪一樣刺向青年的雙眼,準備剜出他的眼球,再一點點将他身上的器官零件肢解下來。
就像是享用一場豐盛的飨宴,朱灏淼滿心愉悅,盡情品嘗着虐殺的快感。
可就在指尖快要觸碰到青年的眼球時,朱灏淼臉上興奮歡愉的笑容微微一滞,猩紅的瞳眸深處泛起一絲微弱的清澈靈光。
那道靈光雖然渺小,但卻像是定海神針一樣鎮壓在瞳眸最深處,任由猩紅殘忍的邪光如何沖擊都巍然不動。
兩根指頭懸停在青年眼前再也不動,扼住他咽喉的力道越來越松。
“哬哬哬”
新鮮的空氣從細微的氣道湧入,青年貪婪的呼吸着生命之源,胸腔裡發出拉風箱般的喘息聲。
随着氧氣吸入,原本窒息到意識模糊的神志迅速恢複清明,青年仰望着顫抖站立起來的少年,隻覺得那原本渺小瘦弱的軀體在這一刻宛如神魔般偉岸,一時間躺在他的腳下甚至不敢有絲毫異動。
“滾……”
“什麼?”
“我說滾啊!!!”
如億萬人重疊回蕩的嘶吼振蕩靈魂,好似實體的沖擊波一樣橫掃五髒六腑,讓青年嘴角溢出絲絲鮮血。
但根本顧不得髒器的損傷,如蒙大赦的青年連滾帶爬,離開朱灏淼後連頭也不敢回的一路狂奔,轉眼就消失在拐角。
“呼”
粗重的呼吸一點點收斂,留在原地的少年佝偻的背脊慢慢挺直,顫抖的身體逐漸恢複平靜。
“不管你是什麼東西,我是我,不是欲望的傀儡……”
“不要妄想将我扭曲異化……”
“我絕不屈服!!”
自我催眠一般的低語仿佛引動了冥冥中的神秘力量,朱灏淼眼底的靈光驟然綻放,好似初升的太陽融化冰雪,逐漸将暴動失控的欲望重新鎮壓回意識海洋的深處。
刹那間,福至心靈,像是進入了某種奇妙的超自然狀态,少年震驚的低頭看去,視線穿透血肉、骨骼、時間、空間、甚至維度的藩籬,内視到一團包含一切色彩,不可名狀,難以用語言形容的蠕動黑暗盤踞在他的心髒深處。
那團黑暗中蘊藏了無窮的力量!
亦包含了無盡的邪惡!
祂是萬物進步的階梯!
亦是萬物堕落之源泉!
下一秒,朱灏淼心生感應,震撼的擡頭,視線穿過混沌虛空,看到數以百計的恢弘星辰在九天之上轟然綻放,與他心中的那一團黑暗共鳴振蕩。
冥冥中,仿佛受到了劇烈的刺激,群星在恐懼,在顫抖……
旋即,神性凝結,炙熱的星辰從至高的天際降臨。
其中,七團恒星般的能量體最為熾烈,原初的光芒自未顯化的非物質界面下降,一步一步凝結成有形的物質,隐隐與朱灏淼産生了更加深層的共鳴感應。
随後,更多的神性侵入物質界面,一道道肉眼不可見的光柱貫穿真實與虛幻的界限,落到地上,坍縮成一個個光芒萬丈的人形實體。
驚鴻一瞥的震撼還未來得及細品,随着極端情緒的褪去,疲憊如潮水般湧來,超越人類感官的視界迅速模糊消散,世界又變回了熟悉而平靜的模樣。
透支的痛苦像是有無數鋼針在體内穿刺翻湧,縱使以朱灏淼的意志也無法繼續研究體内外的異狀,隻能拖着傷痕累累的軀體一瘸一拐的走向宿舍。
而在他走後不久,一名獨臂的清矍老者緩緩從陰暗角落中踱步而出,幽幽凝視着朱灏淼的背影,眼底泛起一絲欣慰。
下一秒,随着一陣微風拂過,老者的軀體緩慢虛化,轉眼間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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