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有了這略略緩頰的幾息,賀雲櫻的心緒也迅速平靜下來。
義母的真正身份既然是霍甯玉,那也好。
她重活這一輩子,再也沒有旁的軟肋了。
“讓兄長見笑了。”賀雲櫻的目光重新轉向蕭熠,明豔的小臉上笑意盈盈。
她一改先前的淡漠甚至推拒,語氣裡再添了三分親熱:“我這嬸子腦子不清楚,不要理她。對了,季先生可給母親再請脈了麼?”
不隻是圓潤流暢地應了這兄妹之稱,甚至熱絡親近得好像原本就是一母同胞似的。
蕭熠唇邊仍是溫和微笑:“已經為母親複診過了,現下正在行針。”
“季先生怎麼說?”賀雲櫻大大方方地迎上去,擺手示意月露不必跟着,先将院子裡潑灑的水盆花瓣收拾了。自己腳步不停,甚至到蕭熠跟前也不駐足,而是繼續往春晖堂走。
蕭熠面上神色不動,也看似自然地轉了身,與賀雲櫻并肩同行:“母親這些年的底子虧損有些重了,還需好好調理。”
這話昨天季青原已經說過了,蕭熠現在再說一次,像是廢話。
但賀雲櫻心思微轉,就明白了他為何鋪墊,略略斟酌一瞬,還是暫時當做沒有聽懂,随口應聲敷衍了兩句,便到了春晖堂。
進門便見季青原已經行針完畢,正在收藥箱。
霍甯玉面上有些倦容,不知是因着行針治療,還是先前情緒太過激動。
但見到賀雲櫻進來,神色又有些複雜,欲言又止:“櫻櫻……”
賀雲櫻主動上前拉了霍甯玉的手:“母親先前到華陽,定是有不得已的難處,我明白的。如今您與兄長母子團聚,我隻有為您高興的,以後也會常常給您寫信的。”
“寫信?”霍甯玉愕然,不由看了一眼旁邊的蕭熠,同時反握住賀雲櫻的手,“寫什麼信?你不随母親一起去京城麼?”
賀雲櫻輕輕搖頭:“我不舍得華陽,也不舍得蓉園。母親隻管安心去京城罷,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霍甯玉仔細去看她的神色,柔聲再問:“櫻櫻,你是不是害怕去京城?不用怕,母親會照顧你的。雖說華陽是好地方,但你三叔三嬸馬上也要進京了,你一個人怎麼能行呢。”
“我還有舅父和表姐呀。”賀雲櫻剛才已經想好了,含笑答道,“雖說以前走動不太多,但我前次風寒,他們也來看我了。今後多走動就是了,他們會照應我的。母親放心吧。”
“妹妹說的舅父,可是華陽學政郦修竹郦大人?”蕭熠忽然接了一句。
賀雲櫻心裡立時警覺起來,面上還是乖巧點頭:“正是。”
“這卻不巧了。”蕭熠似乎也有幾分意外與慨歎,“郦大人怕是不日就要調任西南了。”
“西南學政麼?”霍甯玉也是一怔,主動多問了一句。
蕭熠向着母親,立時便是全然恭敬謙和的君子之風,欠身應道:“郦大人先前曾在工部任職,協理河物與修繕考評皆是上上。西南糧道素有沉疴,因而調任涼州武備司。”
這次賀雲櫻心裡是真的沉下去了。
前世的德化九年,她的舅父郦修竹的确調任到了涼州武備司,後來做的也頗有政績。
但此刻是德化六年,舅父的調任整整提前了三年。
從華陽學政,調任涼州武備司,這裡頭要經過吏部、工部、兵部三處的公文,并不是簡單的一句調任而已。
這真的很像蕭熠慣常的風格。
看着隻覺得他什麼都沒有做,一切似乎都是“恰巧”或“恰不巧”,但他局中的人,網裡的獵物,隻能一步步往他設好的陷阱裡走。
他這是将她當做掌中之物麼?
霍甯玉再次柔聲勸道:“櫻櫻,你還是跟母親去京城罷。你既沒有親事,也沒有長輩在身邊,如何使得。你想想妙悟的事情,‘懷璧其罪’。”
賀雲櫻明白霍甯玉的意思,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甯夫人已經那樣清素低調地隐居金谷寺,還是被妙悟觊觎資财、下藥謀害。
而她這樣年輕貌美,家财豐厚,時間長了一定是有人惦記的,提親倒是無妨,怕的是用出什麼污糟手段。
“母親,我有點害怕。”
賀雲櫻心裡迅速做了決斷,壓下一切的複雜心緒,将聲音越發放輕了幾分,擡眼望向霍甯玉:“我若真去了京城,除了三叔三嬸,就沒有别的靠譜親眷。我長在華陽,又沒見過太多世面,我若跟着您,怕給您丢人,也怕叫人欺負了。”
“别怕。有母親在。”霍甯玉再次拍了拍賀雲櫻的手背,聲音雖然溫柔,語氣卻是斬金斷石,“母親會護着你的。”
頓一頓,又看了一眼蕭熠,微笑道,“再者,還有你兄長,也會幫着照應你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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