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賓客散盡,太子系上鶴氅出殿,與阿諾并肩立在高台,臨遠以望,洛京繁華風物盡收眼底,側頭注意到少年面色微沉,問:“何事不悅?”
“自古中原皆貴華夏鄙夷狄,唯大兄言夷狄亦人,情與中夏不殊,當以德澤洽,那喀什國使。”阿諾不願背後說人是非,話未說完便打住。
太子知他話中所指,淡淡一笑:“喀什小邦,于強國之間輾轉挪騰,左右周旋,如此行為,雖非君子,卻也可恕,此等事情不必挂懷。”
極目蒼穹之遠,憂形于色:“我心所慮,實乃遼東雪災與漳和民亂,兩地十餘萬百姓,急待救援。”
阿諾順着他的眼光,看人流如織的朱雀大街:“聽說兩相與戶部正商議遼東赈災事宜,想必很快便有結果。倒是漳和民變拖了半年,怕是有些棘手。”
阿禧則和沈玄微落在稍後,右手按劍,笑得眉飛色舞:“今日侍郎大顯神威,那手驗傷本事很是精妙,傳給我如何?”
他滿目期待羨慕,得到的卻是對方毫不避諱的拒絕和批評:“你小子極是聰明,但說專心一門至精,你不如阿諾。”
阿禧賊心不死,嘻笑着正欲再請,卻見太子轉過身向他們招手:“你們也過來,說說對漳和民變的看法。”
四人圍成半圓,阿禧最先開口:“殿下曾說東亭先生實地考察過,引發民變原因有二,因貧緻亂,以及,跑馬圈地失去土地。”
圈地兩字,将四人的目光齊齊地引向不遠處粗壯直立的盤龍柱,白玉大理石雕成的巨大遊龍,挾風踏雲,威勢逼人。
停頓片刻,阿禧對上太子鼓勵的眼神,繼續道:“治理因貧緻亂,隻需在當地辦鄉學,建寺廟,引導農耕,教化理義。此事在别處不難,但漳和地處三州交界,各地長官相互推诿,如何協調配合,是個問題。”
他按下不表,阿諾略為躊躇地開口:“各州郡長官為保自利,難以主動為之,需借外力,然大多民亂因圈地一事引發,朝庭,怕難以公然出手。”
阿禧的眼神在四周轉得一圈,壓低嗓門:“若公開反對踏馬圈地,梅妃那處,必定過不去。”
沈玄微面色凝重,輕聲喟歎:“屈子言路幽昧而險隘,豈餘身之憚殃兮。漳和卷入村民已達百餘村,若民變升級,更是大禍。”
寒風夾雜堅硬的雪粒吹過,在天地間肆意呼嘯,強勁得掀起身上厚厚的大氅,如眼前局勢那般,洶湧凜冽。
“右相府四郎夫婦在漳和遇難,我欲以此樁刑事案入手來牽出原由,卻遭到右相的拒絕,隻說到時附議,朝中百官,誰又願易挑頭上奏折?”說到此處的沈玄微無奈地長歎。
風雪蕭蕭,阿諾按住劍柄的手掌松開又握緊,語意堅定:“年後西域各使團歸國,我請随禁軍護送,回京後便将途中各州見聞,寫進奏折上呈到禦案。”
阿禧微微動容,向前半步與阿諾并肩,挺起胸膛向太子請命:“阿諾劍走偏鋒,這主意甚好,殿下,請許我與他同去。”
太子搖頭:“勇氣可嘉,你們出面,難免波及到龍衛府。為免新亂,我看,還是三郎私下與江官人商議,年後趁太學學生春季遊學,明查暗訪,寫成策論呈上去。”
沈玄微道聲好,将口中熱氣呼進手掌:“太學午後請了南山先生授課,我正欲去聽,剛好順路。”
“還是殿下高明。若是我倆,一來與帝妃沖突,二來那幫孫子必定提防,學生策論麼,嘿嘿,與庭議無關,陛下無話可說。”阿禧琢磨片刻太子的提議,擊掌而笑,瞧瞧對方臉色,自知失禮:“軍中呆得久了,那個,學會不少粗口。”
阿諾見他尴尬,連忙将話題岔開:“我瞧着,策論最好交給吏部,作為太學生結業的考核,符合程序,不易引人起疑,加之王右相主管,他既應承附議,必然會全力推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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