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居民樓沒有電梯,她爬樓梯時總害怕在拐角處看見門框上有什麼人上吊,要麼就是在她開門鎖時有僵屍蹦上來。現在她還沒下到二樓時就開始害怕了,一顆心砰砰跳,兩個台階兩個台階地往下蹦。
她哼伍佰的《挪威的森林》。這是施學進最愛的歌手,施學進告訴她,伍佰老師的歌邪祟不侵,用越塑料的普通話唱,唱出浪子的感覺,威力就越大。
所以“讓我将你心兒摘下”她大聲唱成“浪我ziang你心兒栽下——”
當她飛下最後一級台階要往門洞外沖時,一個煞白瘦高的身影從扶手旁閃了出來:“早上好。”
“啊啊啊啊!!!”她吓得往後栽了一跟頭。
郁謀拉了她手裡的小飯兜一把,連帶着把她也拉直。
施念看清是郁謀,少年有非常深的黑眼圈。“是你啊!”她說。仿佛聲音大能給自己壯膽。
“是我。”他回答,“怎麼吓成這樣?你以為是誰?”剛剛他還聽她在唱歌。
“我以為是鬼。”施念心有餘悸,下意識就想離他近一些,這樣如果後面有鬼追上來還能猶豫一下抓她還是抓他。
她拉住他校服袖子半推半搡地帶他出門洞:“快走快走。”郁謀側頭看她拉着自己的胳膊,他都能感受到女孩子湊上來的熱乎氣,像剛從蒸鍋裡拿出來的老玉米,頭上還帶着須須。本來昨晚通宵了他覺得心髒有點遭不住,一下一下在嗓子眼處跳,這下心跳直接停了。這也挨得太近了。
天光下,施念這才把手放下來,壓低聲音給他解釋:“我和你說,我們樓之前有人上吊。”
二人往車站走,郁謀:“哦,然後呢。”
“沒然後,就是告訴你這個事。你不覺得很吓人嗎?”她說。光天化日下,施念覺得剛剛自己的反應有些滑稽,她膽子又大起來,問:“诶,你怎麼在我們門洞裡待着?是等我嗎?”她沒說剛剛在樓上看到他的事。
郁謀淩晨四點半才睡覺,此時腦子都是木的。出于本能,他想掩蓋一下,于是說:“不是。”總不能說不知道你什麼時候下樓,于是來樓下幹等着碰碰運氣吧。
施念看他,在等一個更詳細的回答。不是等她,那在那裡站着幹嘛?
郁謀大腦裡的齒輪吱吱嘎嘎動了那麼一格,便卡住了。實在太困了,編瞎話都編不出來。他隻得放棄,改口說:“是等你。”說出來他覺得自己好蠢。
女孩眨巴了一下眼睛:“等我幹什麼?”
郁謀:“問你件事兒。”
施念帶着他去車站處,認認真真:“這邊走。什麼事啊?”
郁謀壓根兒就沒想好要問什麼事,于是說:“嗯……上車再說。”
13路車來,施念刷了一下月票,又問郁謀:“你自己有錢嗎?”
郁謀哦了一聲,從兜裡掏出一堆塊八毛的,撥出一塊錢,投了進去。他看施念好奇,給她解釋:“我找賀然他媽換的。”
施念想了想:“你最好還是要搞張月票,這樣不劃算。或者你會騎車嗎?男生不都願意騎車上學?”
郁謀沒接話,又拿出一塊錢還給她:“昨天的。”
施念不伸手,“不用。”
因為一塊錢,兩人在晃晃悠悠的車廂裡僵持了一會兒,施念覺得特别窘。
後來郁謀幹脆拿起她胸前挂着的月票小卡夾,這個泛黃僵硬的塑料卡夾手指頭窩開都費勁,他則一點點将一塊錢塞進縫隙裡。等他完成這一步驟,他發現施念正一動不動地看他。有疑惑,也有審視。
施念看他,是因為意識到他這樣堅持将一塊錢還給她,是不是知道了她父親欠人家幾十萬的事。無論是他爺爺或是叔叔告訴他,還是昨晚她走了賀然他們告訴他的,院裡就這麼大點地兒,就這麼些人,這麼些事,他肯定早早晚晚都會知道,或者說已經知道了。他會怎麼想她呢?覺得她因為一塊錢的事肯定一直惦記着。生怕他不還她嗎?
她可沒有這樣想。其實恰恰相反。可能是因為她父親的事,她從來不管别人借錢,卻很樂意借錢給好朋友。她的零花錢壓歲錢基本都攢着,自己不怎麼花,卻很喜歡送文斯斯許沐子她們禮物,這讓她安心。
想到這裡,她突然沉默下去。剛剛有人陪着一起坐車上學的開心也蕩然無存。她肯定不能問他,哎,你是不是知道我家的事了?隻能裝作沒事人一樣,強迫自己笑一笑,“請客喝飲料就行了呀,不用特地還錢。”
她特意用市儈的語氣說話,現在一瓶飲料怎麼也要兩塊錢了,她想裝作大大咧咧,你看嘛,我是想占你便宜來着,你不給我這個機會,大概是想傳遞這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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