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恨意,深深擊打在蔣以覺的心髒上。蔣以覺閉眸深吸一氣,離開了這裡。晚上蔣以覺回來,徐牧已經被放出來了,正面無表情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徐牧僅有的娛樂活動就是看電視和聽歌,電視隻能看影視劇以及綜藝節目,新聞途徑被蔣以覺徹底截斷,他不能知悉外界任何消息。燈沒開,電視的藍光映在徐牧面如死灰的臉上,忽明忽暗。蔣以覺進門,他視若無睹,甚至連動都不動一下。蔣以覺走到沙發前,坐在他身邊,陪他看電視上講着無聊笑話的綜藝,二人陷入漫長的沉默,隻有電視内明星們的爆笑聲接連而來,回蕩空中。“再過段時間,我就放你出去。”蔣以覺說。救植會和植研會近來的鬥争快落下帷幕,他的确沒有理由再将徐牧鎖在這個小地方。他本以為聽到這個消息,徐牧會開心些。徐牧不作反應,良久,問:“不找人監視我?”“必須要有人保護你。”徐牧冷笑一聲:“你知道我現在每天想什麼嗎?我每天都在想,你什麼時候被車撞死,你什麼時候被人捅幾刀,什麼時候心髒病發直接暴斃。”電視藍光在蔣以覺眼眸中閃爍,片刻後,他問:“你真的這麼盼着我死嗎?”“我每天都在期待着這一天,要是這一天來了,我一定比任何時候都開心。”徐牧終于做到他前世做不到的事,恨蔣以覺,比世上任何一種怨恨還要深地痛恨着。蔣以覺說:“你可以親自殺了我。”徐牧笑意發涼:“你以為我下不了手?你要是肯給我殺你的機會,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原來對他的恨,真的這麼濃烈。蔣以覺似乎是想打這個賭,他從口袋中拿出一把軍刀,遞到徐牧眼前:“我給你這個機會,隻要你殺了我,你就徹底自由了。”他賭。他賭徐牧還對他存有一點愛意。徐牧哪怕猶豫一秒,都是對他有一點不舍。然而,徐牧抄起軍刀,一秒也沒停頓,果斷地将刀插進蔣以覺的胸膛。他眼神平淡地望着蔣以覺,手中感受蔣以覺湧出來的血液。來不及徐牧過了近一個禮拜沒見到蔣以覺的生活,這一個禮拜,他吃喝睡照舊,心情看似沒有受到什麼影響,隻是比平時更加像具行屍走肉。僅有一次做夢,夢見蔣以覺死在他手上,他看着蔣以覺的屍體和雙手鮮血,現實生活中沒做到的顫抖,在夢裡無可救藥地顫抖起來。醒來後,他呆呆地看着天花闆,冒出來的一身冷汗逐漸變涼。徐牧不是沒想過,也許蔣以覺真就這麼死了。就此消失在他的生命中,起碼這一世,他們不會再相見。這應該正是他想要的。他不必再被蔣以覺囚禁,從此不用再面對這個人。隻是餘生每每想起蔣以覺是死在他手中,大概心情不會好受到哪裡去。可這個想法維持不過多久便被徐牧自己否定。蔣以覺怎麼可能會這麼輕易的死。這個人要是這麼容易就死,上輩子也不會禍害他那麼久。事實上,蔣以覺隻在醫院調養了兩天,便不顧醫囑出院,去處理集團内的緊急事務。他沒死,不是因為徐牧手下留情,而是那一刀正好與他心髒偏差一毫米。要是徐牧下手再準一點,沒準蔣以覺現在真命懸一線了。正因如此,他不能再勸服自己,徐牧對他尚存愛意。他深刻地認識到,徐牧是真的盼着他去死。這種無法再得到的痛苦,使得他胸膛連至心髒的傷,一次次難以忍受地發作。徐牧今晚睡得遲,在浴室裡閉眼泡浴泡了半個小時,出來後沖澡沖了半個小時。他擦幹頭發,無聲歎氣,赤裸着身子走出浴室。蔣以覺什麼時候回來的徐牧完全沒察覺,走出浴室迎面撞上房間裡的他,驚覺還沒穿上衣服時已經晚了。這個男人晚上喝了點酒,被徐牧的身體以及酒精一刺激,便再也克制不住,猛然将他按在牆壁上,粗暴地吻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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