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溫漁一股氣忍不住,忽然被時璨摟着肩膀往後拉。他重心不穩,跟着向後倒,脊背撞上了時璨胸口,眼前直冒金星,還沒反應過來,聽崔時璨望着易景行說:“你要是因為陳千心裡有氣,别翻舊賬,也别朝溫漁撒。”什麼鬼?溫漁一頭霧水。旁觀的紀月息事甯人:“好了都别吵了,以前關系那麼好,現在鬧崩不值得。都給我少說幾句,誰再惹事我可是要動手了。”高中時代或多或少體會過月姐的厲害,易景行不置可否地笑了下,背過身走在前面,許清嘉要勸他,忙不疊地追上去。紀月叉着腰,朝還呆在原地的兩個人歎了口氣,她欲言又止,丢下一句“趕緊吧”,也去追人了。“……行了,放開我。”溫漁掰他抓住自己肩膀的手,可時璨握得太緊,渾身都繃着,敏銳察覺不出不對勁,“怎麼了時璨?”崔時璨後知後覺地松開。溫漁沒動:“你那會兒是不是去見義勇為了?麥子那事嗎?”時璨點了下頭。溫漁:“所以你還受傷了。”聽他這麼說,時璨突然有種隐秘的快樂,他報複一般,知道怎麼去拿捏溫漁。他無所謂地對溫漁說:“你那會兒要是不走,就知道傷口有多長,有多深,我有多久都擡不起手,也不會一直以為是我失約,對吧?”溫漁徹底沒了言語,崔時璨似笑非笑地看他,在兩個人之間那樣的尴尬即将浮現時,他拍了把溫漁的胳膊:“沒事,我又不會怪你。”“……你肯定會怪我。”溫漁小聲地說。崔時璨聽見了這句話,但他恰到好處地裝聾:“什麼?”溫漁:“對不起。”不是他的錯,他說了對不起。這是崔時璨在一天内溫漁和崔時璨追上大部隊時,許清嘉已經在等吃了。“這家是什麼?”溫漁看了眼冰櫃裡的,“……啊,這是我最喜歡的西米露嗎?”“對啊。”許清嘉摸了摸鼻子,“以前推車賣的。”溫漁頓時雀躍了。高中後門外的擺攤設點因為市容建設被一掃而光,個别深受學生喜愛的商家盤下附近的鋪面,不少的還登上了當地的公衆号變成網紅美食。比如這家西米露,還有旁邊的炸串串,都是他們放學後打發時間的地方。以前隻能站着,或者提着外帶食品去奶茶店裡沒皮沒臉地坐到天黑,現在可算有了個能坐下來的位置——即便隻是幾張矮桌和塑料小凳。剛下課,他們坐的位置可以看見中午放學一湧而出的少年少女。青春氣息撲面,溫漁這才直觀地感覺到他的确畢業太久。許清嘉顯然和他有差不多的想法,感慨說:“你看人家,多年輕。”“我現在也很年輕好不好?”紀月笑着拍他。“老夫老妻注意點。”易景行慢悠悠地說,“大庭廣衆,影響不好。”許清嘉和紀月一起:“滾!”他們互相打趣,惟獨崔時璨坐在旁邊安靜得很。溫漁要的雙皮奶端上來,沒有加紅豆的,他往崔時璨那邊推:“來點嗎?”“嗯。”時璨說,拿着塑料勺子将水果都拌在一起,隻嘗了一口就還給溫漁。“太懂我了,就喜歡這麼吃。”溫漁給他鼓掌。紀月看了眼那碗被拌得亂七八糟的雙皮奶,大呼惡心。溫漁叼着勺子,得意洋洋地朝她甩眼色,他十來歲的時候就這麼吃,朋友裡絕大多數理解不了,後來遇到一樣吃法的崔時璨,瞬間就建立了革命感情。能吃到一起去,那是太難得了。校門外的小店做的都是學生生意,價格實惠。不一會兒,他們周圍的幾張桌子就坐滿了,最靠近那張桌邊六七個人都是校服,素面朝天,大聲喊老闆點單。炸串也端上來,他們沒打算把這頓當做正餐,點的都是些招牌,純緬懷青春。蘑菇,土豆,花菜,鳳尾,切成薄片串在一起的五花肉,膝軟骨,泡過滋味十足的鹵水再下的鹽水油鍋,表面炸得金黃酥脆,再撒上一把辣椒和孜然,叫人食指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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