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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腿一(第2頁)

裡面有五六個手腳麻利的青少年,大都正搬運着堆在地上的廢紙,看他們的神情竟不亦樂乎。

朱掌櫃帶着長淩穿過他們,走進一間簡易材料房,長淩記得破城外的工地裡都是這樣的房子。

屋内隻有一扇破爛的小窗子透射進微弱的陽光,牆角并排放着幾張木桌,看着也有些年頭了,上面放着一台座機和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再朝裡去一大片都是黑黢黢的,僅能憑借輪廓和生活經驗辨出物體,長淩隻看出一張矮床靠着牆壁靜靜地躺在那裡。

“拿着,”朱掌櫃從桌子上拿了一張大膠版紙塞給長淩,“今天之内必須把它背下來,明早五點你就要開工了。”

“這是什麼?”長淩仔細看了看這張紙,有不少折痕,上面的字迹與圖案也都褪了色。

“這是地圖,已經幫你标注好了,對着背就行了。我會不定時給你分派活幹,你閑着沒事也可以去幫院裡的人。”

說完,朱掌櫃又試探性地問長淩,“你…聽得懂吧。”

“嗯。”

朱掌櫃露出滿意的笑容,“行了,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4

長淩拿着紙走到外面,那群青少年正坐圍在一個大爐子旁聊天。她并不想加入他們,便繞着院子轉悠了起來。

這裡占地面積挺大,堆積的東西也不少。塑料瓶、廢紙闆、泡沫箱、舊書,還有些破銅爛鐵和舊衣物,像一個個戰士一樣整齊地排列着。

長淩準備照着地圖上的标注,實地考察一下。

順着大街溜達,這是長淩以前最喜歡幹的事了。沒有目的性放逐思想去漫遊,什麼都不用管隻要一直走就行了,累了就坐在路邊歇會兒。

可惜這樣簡單普通的事對于現在的她而言已經一種奢望了,她已經背上了遊戲規則的枷鎖,無論自願與否,都必須服從以保證遊戲正常運作。

看着天快黑了,長淩便小跑回了廢品站,一進去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聽見了敲打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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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掌櫃正拿着一根粗壯的木棒朝那群青少年的手心打去,一雙雙幹癟的手立刻腫的像沒剝皮的紅薯一樣。

長淩站在遠處,不由得打了個寒戰。元禾那老太婆雖說餓她罵她吧,但也從沒打過她。要是在這犯了點錯,還不得被打個半死。

但讓長淩好奇的是,那些人被打了還整齊地站成一排給朱掌櫃鞠躬道歉,而且表情也都是誠心誠意的樣子。

“長淩!過來!”朱掌櫃突然對着長淩喊道。

長淩呆呆地走了過去。

“背好了嗎?我要開始抽查了。”朱掌櫃瞥了她一眼。

“嗯。”

朱掌櫃随便問了幾個地名,長淩也一一回複了正确的位置。

“可以啊,小腦袋挺靈光的,行了,明天早上五點,遲到的下場你應該看到了吧。”

“我還有一個問題,他們為什麼…好像…很心甘情願呢?”

朱掌櫃暗笑了一聲,“他們要守規矩,社會可沒有野人的容身之地。做一件事就要盡一份責任,若沒有盡責而出現失誤造成了損失,應不應該受罰?”

“應該。”長淩點點頭,“再見,朱掌櫃。”她也對着朱掌櫃鞠了一躬,便回去了。

5

長淩給朱掌櫃鞠躬的原因是他說的話與自己的理想一樣。

長淩一直想要的就是一個絕對服從規則的體系,無論自己是總控者還是服從者,因為他們都是運作者。

或者說具體些,她一直想建立一個中央集權的金字塔制度梯度模型,這樣她的生活就不會是一團亂麻,她就可以從容地應對熵增了。

可實現這需要的條件太多了,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而她現在隻是個兩手空空的無産階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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