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趙興來到了練武場,喜子也在這裡。
“喜子兄,你是不是來錯地方了,這裡可沒有女人。”趙興想調侃一下喜子。
“忘了告訴你,我最近開始對男人感興趣了。”喜子看着趙興,一臉淫笑。
“嘔……惡心死我了。”
“王興,我有點兒事兒跟你說,你跟我來。”
練武場人比較多,有些話不好出口,兩個人向後山方向走去。走了一會兒,見周圍沒什麼人了,喜子說道:“你今天給大寨主出的主意雖然不錯,但我總覺得有點兒心神不安,擔心會出什麼事兒?”
“說實話,我也有點兒擔心。如果郡裡隻想敷衍了事的話,有青峰山背鍋,我們應該沒事;如果郡裡下了狠心,在河東全面剿匪的話,我們肯定躲不過去。”如果官兵真的來了,趙興正好可以找機會逃走,被抓的可能性雖然有,但不會太大,因此趙興并不是特别擔心。
喜子鄭重說道:“王興,我求你一件事。”
“我們哥倆還說什麼求不求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說吧,什麼事?”喜子對趙興有救命之恩,又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朋友,趙興自然不會拒絕他的請求。
“上次大寨主賞了我兩個金餅,我偷偷地藏了起來。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把這兩個金餅送到我家裡,交給我娘。記住了,我的家在楊縣東鄉富平裡……”這才是喜子找趙興的真正目的。
“你就不怕我把它貪了?”趙興問道。
“我相信你不是這樣的人。”喜子對趙興十分信任,因此才會将此事托付給他。
“好吧,你把金餅藏在哪兒了?”
“在後山的一棵樹上。”喜子用手往前一指,說道:“在那裡有一條淺溝,被草蓋着,在這裡可能看不太清楚,過去了就能看見。趁着天黑的時候,你貓着腰從溝裡過去,不會被發現的。出了溝之後,向前走十步,有一棵大樹,非常粗,兩個人才能合抱過來。這棵樹遭了雷擊,樹幹折斷,剩下的部分大約兩人高。你爬上去之後,就會看到一個樹洞。樹洞很大,裡面有很多落葉,金餅就在落葉下面。”
“喜子兄,既然你擔心出事,為什麼還要留在山寨裡呢?偷偷跑了不就完了嗎!”趙興不想讓喜子做賊,因此他早就有了勸喜子逃離山寨的想法,但身在賊窩,這種話沒法出口。
“事情要是這麼簡單,我早就跑了,還用你來告訴我?”喜子一臉苦笑。
“為什麼?”
“往哪兒跑?像我們這種人,搶過東西,殺過人,一旦被抓,便隻有死路一條。就算我能跑掉,我的家人怎麼辦?大寨主得知我逃走,一定會派人殺我全家。”山賊大多是窮兇極惡之人,大寨主若是沒有些手段,根本無法控制這些人。
趙興琢磨了一下,說道:“你是怎麼當上強盜的?”這個問題趙興早就想問,卻我一直都沒敢問。
“啊……那是七年前的事兒了,那一年我十三歲。有一天,我上山砍柴,正好碰上老寨主帶着人出來搶劫。當時他們正在路邊埋伏,準備搶劫一個路過的商隊,被我看到了,可能是怕我洩露了消息,他們把我綁到了山上。剛開始的時候,我偷偷地跑過一回,半路上被抓了回來,他們威脅我,說再敢跑就殺了我全家,我就再也不敢跑了。再後來,跟着他們到處搶劫、殺人,就這樣,我再也回不去了。”喜子顯得無比落寞。
“家裡還有什麼人?你回去看過他們嗎?”趙興問道。
“老娘和兩個哥哥。上山之後,就再也沒回去過。”喜子面無表情,好像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為什麼?”趙興追問。
“剛開始的時候是回不去,後來就不想了。”
“為什麼不想了?”
默然良久,喜子終于開口說道:“罷了,全都告訴你吧。我被綁到山上不到半年,我的父親就因為傷心過度,離開了人世。像我們這種人,随時都可能會死,如果讓母親知道我還活着,一旦哪一天我死了,讓她再傷心一次……我已經害死了父親,不想再害死母親……”說到這裡,喜子已是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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