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精疲力竭的小蜘蛛被收入香奁中,明日打開觀察蛛網的疏密程度就能确定乞來了多少“巧”。鋪了一地的瓜果李棗則被永華的夥計發放給了台下觀衆,左蟬衣也乘這個機會運功排毒。
他割開傷口,運功将部分毒血排出,而後同時運行建木相與燃火相,渾身皮膚瞬間通紅,汗液如蒸。
肝屬木,心屬火,左蟬衣試圖通過加快代謝的方式引爆餘毒并快速解毒。
但蛛毒不是酒精,會同時攻擊神經系統與心肌,貿然提升代謝是十分危險的行為,姜煜之悄悄取下面具擔心地看着盤坐運功的左蟬衣。
左蟬衣腹部闆結的絞痛越發劇烈,渾身力量迅速減退,甚至開始頭暈。
天門!
觀想中,神秘石門上的“業火”文字大放光明。
恍惚間,左蟬衣好像再次來到天門之下,化身一顆熊熊燃燒的大樹。
建木不死,業火不熄。枯枝成灰,綠葉新生。
當第三項比試即将開始時,左蟬衣在姜煜之的攙扶下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接過香帕,掀起面具一角,吐出一口濃痰。
“繼續吧。”
他的聲音透出一股虛弱,但包紮左手的動作堅決到用力過猛,受傷的尾指甚至被勒得發紫。
“你沒有必要做到這個地步的……”姜煜之淚流滿面,扯住左蟬衣的衣袖,幾乎撲入他的懷中。
“這算不得什麼。”左蟬衣輕笑一聲,輕輕推開姜煜之為她戴好面具,“更大的苦我也吃過。”
比起差點被鬼杖老人的弟子廢掉左手這算得了什麼?比起陰陽忘川散這又算得了什麼?比起帶着肋下巨大的傷口奔襲百裡、甚至兩次假死算得了什麼?比起幾度流亡、隻能眼睜睜看着對自己好的人慷慨赴死算得了什麼?
比起親手将重要的親友送上絕路,這點痛苦算什麼!
“好!”聞人夢溪眼中閃爍着光,将面具從頭頂拉下,“那就繼續!”
落蘇還想說些什麼,卻被韓爺制止了。
他摘下落蘇臉上的三目鬼面具,按在自己臉上。
“公子要給予他最高的尊重。”
他們果然不打算讓自己輕易取勝,對此左蟬衣早有預料,落蘇的劍法武功雖勝過“唐吉”一籌,卻無法阻止己方連下兩城。韓爺在台下觀摩已久,對自己武功的了解比與自己交手的落蘇更深。對手變得更強,自己又處于虛弱中,接下來三場比試勝利的希望越發缥缈起來。
但不試試怎麼知道結果如何呢?
主持人得到聞人夢溪的示意,裝作無事發生,繼續開展剩下的環節。
“第三關,投針驗巧!‘仙女’需要将繡花針平穩放在水面上,最後比較哪邊針的影子更複雜。惡鬼則需要一手捧盂,另一手飛針幹擾對手,每一方共七根針,用盡後就算結束。”
兩個缽盂中的水都經過了一個白天的暴曬與靜置,表面浮着一層薄膜,繡花針必須輕輕落在薄膜上才能飄起,不論是水面波動還是手指落水,都會導緻整缽水的薄膜破裂。
這一關對左手受傷的自己十分不利,不如說誰赢下了喜蛛應巧就一定會輸在投針驗巧上,除非……換人。
左蟬衣右手托缽,左手垂放在側。
“你不要有顧慮,直管小心放針就是,我會保證水面平穩的。”
七根針都在姜煜之手中。
“嗯!”姜煜之用力地點了點頭。
韓爺則用左手掌盂,右手捏着六根針,聞人夢溪把玩着最後一根針輕松至極。
他要直接擊敗左蟬衣。
主持人一聲“開始”餘音未消,三根針已首尾相銜,成品字形飛向左蟬衣,速度驚人,仿佛三線橫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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