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刺殺事件的後續,他們所知甚少———隻聽說龍王在朝會上神色從容不曾發怒,會後卻下令查抄了好些大臣與議事貴族的家産。
而他們在宮中養傷的日子裡,有許多貴族登門拜見探望,一個個聲稱尋來了全國最好的傷藥,實際效果卻通通比不上那位“渡鴉”閣下的神奇血液;有人還送上種種有趣的工藝品或是奇珍異寶,供他們收藏玩樂。按卡瑞拉的話說:“無用且令人煩躁。”
但好在折騰了幾周後,他們總算修養得當,整裝待發了。
跟着卡瑞拉的仍是卡留斯,妮娜雖然活了下來,卻無法再勝任侍女和保護者職位了。龍王親自為索塔娜挑選了另一位貼身侍女,名叫賽恩琳,一位淺褐色短發的溫順女子。
在這段時間内他們沒有再見過渡鴉,私下裡卻重新讨論過對他的理解和态度———“渡鴉”比起真名更像是代号,但就目前的行為舉止來說,他對龍王的忠誠毋庸置疑。此外,他的實力強大異常、已得到龍王認可,隐藏身份也有龍王默許,對他們并沒有什麼傷害,目前是可以信任的盟友。
“但我們仍需要警惕。”卡瑞拉的一隻手輕輕敲擊着桌面,燭光在他的側臉投上深思熟慮的光影,“你應該也聽說過,他是在大哥登基後突然出現的,除大哥外沒人清楚他的身份,而我們,隻不過見了他一面。”
“可他及時救了我們,還有妮娜。”
“是這樣,但想想大哥命令,他這麼做不過是在履行應盡的職責,不是嗎?這可以說是功勞,但其實更多的是責任吧。我還是那句話———人心是很難看透的,難道大哥就是絕對正确的嗎,他就沒有判斷失誤的時候嗎?還有,以後不要再随便給出什麼承諾了,這很危險。”
索塔娜下意識地想要反駁,張了張口,卻終究什麼也沒有說。
“我明白了。”
與此同時,城堡最深處的禦書房中也是燈火通明。品質極好的火石燈籠罩在琉璃罩中,寂靜地發着光。光線從銀白的絲綢長袍一路流淌,映在披散的火紅色發絲上,給人一種欲燃未燃的錯覺。
書案上擺着一卷攤開的羊皮紙,上面是很俊逸的斜體字。但看它的人卻沒有一點欣賞的欲望,緊皺着眉,左手不自覺地一下下敲擊着桌面。
良久,他阖上雙眼,輕啟薄唇歎出一口氣來。
再睜眼時,冰藍色的雙眸已如劍鋒般淩厲,瞳仁邊緣的閃閃銀輝裡,一切黑暗好似都無所遁形。他眼中殺意畢露,幾乎要斬斷躍動的火焰,跨過無數時空,直截了當地撕開不存在于此處的某些人的胸膛,用鮮血和硝煙見證自己的至高無上。
“真想……讓他們全都死。”
他幾乎藏不住語氣中的暴戾。
突然,黑暗中出現了一絲波動,書房内的空氣有一瞬間變得格外冰冷。燈光有生命似的閃爍一番,又重新平穩地燃燒起來。
一股冷香鑽進他的身心,将他眉間的褶皺和壓制不住的怒火撫平了些許。
他———薩蘭狄一世長舒一口氣,擡頭側身,準确地面向來人;對方鳥嘴面具下的一雙眼睛也正對着他。
“這是個命令嗎,陛下?”渡鴉先開口詢問,聲音很輕。
“不,不要是真有這麼簡單倒好了。這事目前不用你來操心,你隻需要做好準備,帶着我的小弟小妹去森林王國即可。”
他拉開書案下的暗櫃,摁了幾下打開,把裡面一筒包裹嚴實的袖珍卷軸遞給了黑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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