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妄柳盯着他看了一會,終于開口道:“阮郎君的身體不太好,還是得好好保重才是。”
“薛郎君說得是,不過我這身子已是千瘡百孔,如何保重也不過是拖延時日罷了。”阮郎君沖着他一笑,“隻是還有些事情未做完,總是不甘心就這樣離開。”
薛妄柳輕聲說:“命數一事本是天定,強求不得。”
“郎君真是如此想的嗎?”阮郎君咳嗽起來,一旁的阮娘子趕快拿着帕子過來,白色的帕子從嘴邊拿開,已經染上了黑紅的血液。
阮郎君一邊咳一邊看着薛妄柳:“不知道郎君是怎麼發現我們的呢?”
“黑色的鬼霧是用那些死人的魂和剝下來的人皮煉制的吧。”薛妄柳淡淡道,“人皮做得跟皮影一樣透光,是門好手藝。”
阮郎君笑了一聲:“郎君誇獎了。”
阮娘子看了看自家相公,又看看薛妄柳,有什麼話想說,但最後還是低下了頭,什麼都沒說。
薛妄柳看着他們,長歎一口氣搖了搖頭,他從袖子裡拿出一瓶白色的玉瓷瓶放在小桌上,起身往外走。
臨走到門口的時候薛妄柳停下了腳步,開口道:“不要再來了,若是再來,我不會再手下留情。”
房門推開,呼嘯的冷風吹進屋子裡,将原本溫度吹散,薛妄柳走進院子裡看天空飄落的雪,心想自己糊塗,出門的時候居然忘記帶傘,這下可要淋着雪回去了。
“薛郎君!”
屋裡的阮郎君突然大聲叫住他,等到薛妄柳轉頭看去,以為他要說什麼的時候,卻見他面色蒼白,嘴唇嗫嚅了幾下,隻道:“多謝薛郎君的膏藥,雪天路滑,還請您行路小心。”
薛妄柳看着他笑了笑,點頭道:“多謝提醒。”
眼看着那位薛郎君走進風雪中,出了院門又拐過了彎,徹底看不見了身影,阮郎君再也忍受不住,雙膝跪在地上吐出一大口血來。
“相公!相公!”阮娘子扶着他,用帕子去擦他嘴角的血,卻怎麼都擦不幹淨。
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屋内的男人從門口的牆邊直起身站好,緩步經過地上的兩夫妻,在一邊的椅子旁坐下,端起薛妄柳剛剛喝過的茶碗看了看,笑了一聲放下問:“剛剛準備叫他做什麼?”
阮郎君沉默着沒有說話,男人也沒想着他回答,隻是說:“沒有下次。”
“薛郎君是個好人。”阮娘子壯着膽子道。
男人一頓,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他看着女人溫聲說:“我當然知道他是個好人,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不過你的意思是,我不是好人嗎?”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郎君救我相公一命,讓我身死依舊能陪伴他身邊,是我們家的恩人。”阮娘子慌張說着,直接跪着給男人磕了兩個頭。
阮郎君連忙将阮娘子拉入懷裡,拍着她的背安撫兩下,看着男人啞聲說:“大人,薛郎君如此說,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做?”
“該怎麼做還是怎麼做。”
桌子上薛妄柳留下的藥瓶被男人握入掌心,他摩挲着光潔的瓶身,淡淡道:“難道你不想讓你娘子重新為人了?”
他将藥瓶放進了自己的衣袖裡,起身走到了阮郎君身邊,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一股渾厚的靈力打入他身體,開始治愈這幅已經病重的身體。
“等到你娘子占據了那個瞎子的身體重新為人,你的身體我也會治好,到時候你們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重新開始生活,不會再有人把你們分開,你們永遠都能在一起,難道我的這個安排不好嗎?”
男人沖着阮郎君笑了笑,伸手摘下了旁邊阮娘子臉上的面紗,露出那張已經從下颚開始開裂,結着血痂膿包的臉。
“你娘子生前是京城最貌美的舞姬,最愛惜容貌,你願意讓她頂着這張臉招搖過市,連鏡子都不敢照嗎?”
男人微微笑着,搭在阮郎君肩膀上的手加重了力氣,“不必把他剛剛來說的話放在心裡,命數是自己搏來的,不是天定的。”
阮郎君垂眼看着地面,沉默了許久道:“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等你們成為真正的修士,就知道凡人的命數多麼低賤,不過是這天地間的一介草芥,如同野草一般,風一吹又會有新的出現。”
男人緩步走出房間,聲音也變得遙遠:“好好準備陣法,三日後的月圓之夜,我等着你們。”
風雪從沒關緊的門吹進屋子裡,阮娘子發出一聲抽泣,搖頭道:“相公,不要再這樣繼續下去了……”
阮郎君看着外面白茫茫一片,隻是喃喃道:“阮娘,我原本隻是想救你啊……”
日頭已經沒入地平線之下,隻留下橙光還映照着天空,給飄落下來的雪花鍍上了一層暖色,薛妄柳低着頭揣着手匆匆往回走,胸口的衣服鼓鼓的,塞着剛剛路邊買的燒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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