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苒苒匆匆走過去拾起地上的水瓶,揚手砸在剛才那個人的身上。掃了一眼周圍的人,喬安和她聊天時偶爾聊起過這些人,他們應該是翟先生前妻一家和現任妻子一家。
“你是誰?”有人站出來不滿地質問她。
她沒有理那些人,拿出紙巾擦幹喬安臉上的水珠,有些心酸,他的衣服濕了大片,他何曾這麼狼狽過?
當看到葉苒苒的一瞬間麻木的喬安終于有了反應,紅了眼眶,語氣裡是濃濃的悲傷。“苒苒,翟先生不在了……”
她已經猜到了,握住他冰涼的大手。“你已經盡力了……”
這句話引起了某人的憤怒,他歇斯底裡地大吼。“身為主治醫生病人搶救時卻不在,還配當醫生嗎……”
葉苒苒将喬安護在身後,眼神淩厲。“憑什麼不配……”
她越說越激動。“從翟先生入院開始,他連續上了28天的班,吃住都在醫院裡,醫院又不止他一名醫生,他是人不是機器,是需要休息的,你們憑什麼要求他随叫随到……”
有人仍舊不滿,但語氣裡少了幾分底氣。“你們醫院的VIP病房,不就是需要特别護理嗎……”
葉苒苒冷哼。“特别護理?如果你們這群不省心的家屬少來幾趟醫院,翟先生也許現在還活着呢……”
這句話引起了衆怒。
“你說什麼呢……”
“哪來的小丫頭片子,找打呢……”
她昂着頭,眼神堅定,看着這些神色各異的人。“我沒有說錯,你們當中有誰知道翟先生最近一次檢查,心髒的射血值已經下降到了多少?”
沒有人說話,她繼續說。“我知道,因為他的主治醫生喬安尤其關心,你們這樣欺負他是因為心裡無處發洩地傷心,還是想找人背鍋?他連休是院裡同意的,科室主任、院長簽過字的,你們沒權利在這裡指責他。”
提到院長,韓蝶從人群中鑽了出來,一副要主持事面的樣子。“大家冷靜一下,有事好商量……”
葉苒苒不想再和這些人廢話,拉起喬安的手。“哥,我們走。”
韓蝶沒想到她的出場沒人領情,攔住了他們。“有事好好商量,我們會給喬醫生一個公道的。”
葉苒苒斜睨了她一眼,冷冷地丢下一句話。“剛才你幹什麼去了?”
那些人不甘心,有幾個人過來要攔他們,葉苒苒拿出她的記者證。“我第一次見到這麼多有頭有臉的人物,還真是榮幸,不如我給各位做一期專訪,我們來好好讨論一下醫生為什麼不可以休息這件事……”
翟先生的現任妻子眼神閃爍,讓人把那幾個人拉了回來,葉苒苒和喬安離開了醫院。陳無名看着他們離開的方向出神,很快他也離開了那裡。
她找到喬安的車子,把暖風開到最大,兩人回到喬安的公寓,她想他需要沖個熱水澡,她體會過那種感覺,壓抑、悲傷和恐懼會毫不留情地化作冷意蔓延至全身。
那年當她得知了那個人發生意外的消息,即使在炎熱的夏季還是感覺很冷,後知後覺那是她心裡的溫度,心髒蓦地一痛,熟悉的感覺,最近痛楚越來越強烈,越來越清晰了。
喬安從浴室裡出來時神色平靜了很多,葉苒苒從廚房裡端着一碗面出來。“哥,嘗嘗我煮的面。”他有些訝異,看到是碗方便面莞爾一笑。
喬安的手機響起一條信息提示音,他拿起看了一眼就放下了,葉苒苒有種不好的預感,拿起他的手機看到一份停職通知單,真是卑鄙,他們是鐵了心要他來背鍋。
“哥,我們出去玩吧!看楚焱有沒有空,我們一起去散散心,芊芊恐怕沒空,她最近很忙,我們去滑雪怎麼樣……”
喬安一碗面吃完,聽她絮絮叨叨了半天,心裡的冷意也漸漸散去。“苒苒,我沒事。”
從小到大她聽他說過最多的話就是。“我很好”、“我沒事”、“不用擔心。”什麼事都是一個人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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