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這個做工粗糙的瓷盤,楚焱的心裡五味雜陳,當年他的确鬧得很兇,那是他對媽媽全部的思念,瓷盤碎了他的思念無處安放了,他拒絕爸爸修複瓷盤,把所有的恨都發洩到她身上,她那時被吓壞了,站在那裡默默流淚。
真是個傻瓜,他早就把這件事放下了,壓下心裡的情緒,像小時候一樣擡起大手亂揉她的頭發。“禮物我收下了,這事翻篇了,你也别想了。”
葉苒苒懊惱地整理她的頭發。“這是你說的,你要說到做到。”
楚焱突然沉默了,這份禮物揭開了他心裡塵封的往事,心裡流淌着濃濃的悲傷,就連遲鈍的葉苒苒都感覺到了,他一定是想媽媽了吧!又不知怎麼安慰他,兩人都沉默着,靜靜地坐着。
最後還是楚焱打破了沉默。“其實我媽不是生病死的。”
沒頭沒尾的話讓她很詫異,在媽媽那聽過隻言片語,楚焱很小的時候媽媽得病去世了,他卻說媽媽不是因為生病去世的,難道這裡還有隐情?
楚焱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能和别人說起這件心痛的事。
“小時候媽媽總是抱着我哭,我不知道她為什麼哭,我六歲那年,她去世的那一天,她穿上最喜歡的那條裙子,打扮得特别漂亮,那條裙子是爸爸給她買的。
那天她不再默默流淚,很開心的樣子,抱着我說了好多話,那時我太小,記不清她都說了什麼,隻記得她說要我好好做人,後來我不知怎麼睡着了,家裡來了好多人,亂糟糟的,我找不到媽媽,爸爸告訴我媽媽生病去世了……”
一陣心痛襲來。“長大懂事後我越來越覺得事情不對,媽媽那時除了有些瘦弱其實很健康,等我有能力後開始調查這件事,得知我媽不是生病死的,她是自殺的……”
楚焱哽咽着說不下去了,葉苒苒震驚得都說不出來話來了,自殺?她為什麼要自殺?到底發生過什麼讓她狠心留下那麼小的楚焱,原來他性格古怪,總是拒人千裡的樣子都是有原因的。
葉苒苒很難過,他那麼小媽媽就不在了,這對一個孩子來說就像天塌了一樣,趙叔叔又忙于生意,他那段日子一定很難熬。
伸出手輕輕拍着他的背安慰他。“都過去了,阿姨的選擇在我們看來很極端,可我們都不是她,不了解她都經曆了什麼,做這個決定的時候她也一定很痛苦,她不是不愛你,隻是太累了。”
“她不是不愛你,隻是太累了。”這句話像一股暖流溫暖了他冰冷的心。他用了好多年才慢慢對母親自殺的行為釋懷,總是想她為什麼連自己最愛的孩子都不要了?
他一邊否定自己,覺得是自己不夠好母親才會扔下他,一邊覺得母親是被人害死的,要為她報仇,被這些想法折磨他的脾氣越來越壞,變得越來越不想傾訴自己的痛苦。
兩人從來沒有這麼推心置腹地聊過,都有些不适應,楚焱又恢複他以往那欠揍的态度。“瓷盤的事我反悔了,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同意這事翻篇。”
楚焱覺得她就像個謎,說她單純吧!心裡藏了那麼多事,默默地自己承受,說她不單純吧!卻以為他還在因為小時候的事而找她麻煩,在她心裡他就那麼小心眼兒?想到她對喬安的态度心裡更是不平衡了。
葉苒苒覺得這人太刁鑽了,剛才就不應該同情他,忍着氣說。“什麼事?我可不和你再拍假照片了。”
楚焱被她防備的樣子逗樂了,别人想和他拍都沒這個機會,他得意的樣子。“叫哥哥,這事就算過去了。”
葉苒苒瞪着他,果然要刁難她,氣得站起來要走,楚焱急了拉住她。“叫哥哥這事有這麼為難嗎?你叫喬安的時候也沒見你這樣,你這是差别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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