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意志不夠堅定的人而言,面對巨大的壓力,人的心理變化往往是難以捉摸的。
在自尊、困難和委屈的多重圍剿下,武壯最初的羞愧心理先是轉化為動力,然後在自尊心裡的作用下,竟然漸漸地演變成了一種賭氣的放棄。
他雖然不再泡病号了,但又開始尋求其他躲避訓練的法子了。
一天,武壯出完早操累得滿頭大汗,他剛要回宿舍歇會,無意間看到了蹲在垃圾池旁的老郭。
武壯好奇的走上前去,冷不防在老郭肩頭用力一拍,興奮地說道:“老郭,你也忒盡職了吧!自己在這兒搞垃圾分類呢?”
老郭經人這麼一吓,差點栽倒在成堆的廢紙和飲料瓶中。他生氣的扭過頭叫罵道:“你這個臭小子!怎麼總是沒輕沒重的?”
武壯指着地上的廢紙片,好奇地問道:“老郭,你好賴也算個小老闆!這點東西還瞧得上?”
老郭忽然局促不安的将手中的幾張紙片揉成一團,似乎那上面寫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白了一眼武壯,拉下臉說道:“你們這些隻會潇灑浪漫的小年輕,哪懂得俺勞動人民的辛苦!俺撿廢品不偷不搶的,你管得着嗎!少在那裡笑話人,有時間先管好你自己吧!”
武壯見老郭真翻臉了,馬上賠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這不感覺和你關系鐵,說話就沒把門的了!我的意思是,郭師傅您勤勞能幹!我嘴笨,惹您生氣啦!”
老郭當然不會跟年輕人生氣,他内心清楚剛才翻臉的一幕完全是為了掩飾。
聽完武壯的道歉,他的臉上旋即露出寬容的笑,“知道自己嘴臭就少說話!以後給俺客氣點!俺可不是什麼随便叫你呼來喝去的阿貓阿狗。”
武壯見老郭不再生氣,說話也不敢口若懸河了。他關心的問道:“老郭,你這麼大年紀,每天早上一個人清理這麼多垃圾池,顧得過來嗎?”
老郭微微一笑,深有感觸的歎息道:“沒辦法呀!俺得養活老娘!這份工作已經算是學校照顧俺了!現在哪有俺這麼大年紀的校工?人得知足啊!”
武壯看着頭發花白的駝背老郭,心生憐憫,無意間一句話脫口而出:“老郭,以後我陪你倒垃圾吧!省得你一個人又累又悶!”
聽到武壯的話,老郭用詫異的眼神看着他,然後苦笑着搖搖頭說:“别跟俺開玩笑了!現在的年輕人,誰還會幹這麼髒的活兒?有時間,你們早睡大覺去了!”
武壯也意識到自己無意間的想法不太現實,他沒有尴尬,反而開起玩笑道:“我真不嫌髒!不過,你得讓我少參加訓練才有時間!哪怕少出點早操也行!”
不料!老郭抓住機會,動起了真格的。他一把拉住武壯的手,鄭重其事道:“那一言為定!俺要真有本事不讓你出操,你就得幫俺幹活啊?”
武壯看着老郭嚴肅的表情,分不清是真是假。如果真能不出操安,還真是正中下懷,但是,他相信十有八九這是老郭在逗自己玩。他也故作誠懇的點點頭。
老郭眼珠一轉,胸有成竹的笑道:“你小子可千萬不能後悔?俺這回是說真格的!”
武壯堅信自己的猜測,再一次連連點頭。他以為這隻是一個玩笑,期盼老郭揭開謎底,但是老郭再沒有任何回應,隻是讓他等自己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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